不知过了多久,\"咚咚咚\"几声敲击声传来,荆棘半睡半醒之间,只听门外有人喊到:“开门开门,留舍客人出来点名登记。”
荆棘起身开门,只见一身穿一袭长衫,头带红巾的中年文士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四个卫兵,店小二在旁边作陪。那文士扫了荆棘一眼,问道:“公子看起来好面生啊请问是今天刚入城的么”
荆棘道:“城中人口众多,长官觉得面生也并不奇怪。不过在下确是刚到颍州。”
那文士道:“在下没有别的本事,可是天生过目不忘,城中之人虽多,在下却大都是认得的。咱们刚在颍州起事,朝廷兵马想必不日即到,公子此时冒险入城,不怕危险么”
荆棘尚未答话,只听旁边一人大笑道:“各位干的是兴宋灭元大事,自然危险,我等平民百姓,既不对抗朝廷,又不与义军为难,有何危险可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手执纸扇,貌不惊人,身材微微发胖,约莫二十来岁,施施然走了过来。那文士连忙抱拳道:“沈公子,不知您在这里,多有打扰,实在抱歉得很。”
那沈公子笑道:“关将军言重了,这位公子虽然刚到颍州,却是我认识多年的朋友,并不是朝廷的人,请放心吧。”
中年文士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不多作打扰了,今日公务在身,改日再向公子赔罪。”说完也不继续盘查其他房间,带人匆匆走了。
那沈公子目送那盘查之人走了,转身向荆棘施了一礼:“在下江南沈富,公子,可否移桌一叙”
荆棘拱手说道:“有劳了。”他见那盘查之人对沈富颇为有礼,料定对方是大有来历之人。不过自己和他的素不相识,实不知他为何要帮自己开脱。
沈富引荆棘到了自己的厢房,里面已摆了一桌酒席,同桌还来两人,一个头束红缨,面如冠玉,另一个面色黝黑,年纪稍长。二人见到沈富回来,都起身行礼。沈富分别介绍二人,面如冠玉者叫徐达,面色黝黑的叫汤和,都是濠州钟离人。轮到介绍荆棘时,他却也还不知道荆棘的名字,荆棘赶忙自我介绍道:“在下荆棘,负荆请罪的荆,棘手的棘。”
沈富笑道:“兄弟这名字倒奇怪得很,大家坐下来慢慢聊罢。”
四人落座之后,沈富续道:“刚盘查兄弟那人叫关铎,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刘福通已经令他将三日内入城的可疑人物全部带回去审问,兄弟若是被他缠上,恐怕就难以脱身了。因此在下斗胆,将你认作故友,还望不要见怪。”
荆棘道:“沈兄一片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你我萍水相逢,不知为何要帮我呢。”
沈富从怀里掏出一幅卷轴,慢慢展了开来,只见画卷上画着两男一女押着一个道士,赫然正是荆棘、韩棠和叶无忧押解着韩山童。沈富指着荆棘画像问道:“兄弟看看这人是你么”
荆棘知道此时若被人知晓自己带走了韩山童十分危险,可那画像画得惟妙惟肖,再也抵赖不得,因此点头承认。沈富把画卷收了起来,说道:“兄弟,你年纪轻轻,竟敢图谋韩山童这等绝世高手,当真是了不起。”
徐达微微笑道:“韩山童和彭莹玉前不久弄得两败俱伤,能拿住他并不足为奇。拿下他之后还敢来颍州城,这份胆识,那才真叫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