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云滚滚来(1 / 2)

晋石 八色马 0 字 2022-10-20

 公元400年,东晋隆安四年。

初春,冷冽的寒风慢慢地轻柔起来,清晨的阳光带着万丈朝霞刹那间便把建康城笼罩的金碧辉煌,厚重的城门“吱吱哑哑”地开启,进城的人群顿时鼎沸,粗糙的青石地面被各号的脚印踩踏,门前数名兵丁紧张有序地收取两枚五铢钱作为“入城费”,不时有牵着骡子的富户拉着大车扯气高扬地迈着八字步走入城内,衣衫偻烂的百姓手提着装满蔬菜的篓子小心翼翼地靠着人群外围,匆匆迈向远处,去寻找合适的售卖点。

远处的夫子庙前热闹非凡,铺以草席卖身葬人的,手抱孩童满面菜色眼泪汪汪卖子的,搭着木摊摆着粗布大声吆喝的,手提肥嫩的母鸡绘声绘色高声喊叫的,组织成早市里热闹的场景。

文德桥上,几个落魄的书生支着破旧的书摊,替人代写书信,忙碌的挥笔神速,不时抬头看看有没熟客过来,闲暇的手拿书籍认真地研读,确不时偷眼看看隔壁,嘴中小声地哀叹,在往前百步,华丽的“春香坊”“迤逦院”下,青衣小厮正奋力地扫动着地面,熙熙攘攘喧闹了一夜的各大妓馆门窗紧闭,养精蓄锐地迎接晚间的到来。

秦淮河依旧波光粼粼,华丽的船房小舟停靠在岸边,不知哪家公子昨夜风流,脱下的长衫漂浮在水面上引起南岸摆摊卖粗布衣衫的妇人注意。

“六婶”,“看,谁家公子的衣衫,看那料子,定是上好的丝绸,不如叫你家不定还能卖些钱财呢!”鞋摊一位上了岁数的老妇唠叨着。

六婶正拿着碎布条扎起来的拂尘拍打着摊位上尘土,闻听此言,转头一看笑道:“哎呦,是哦,等会小儿起来,便去打捞上来。”

老妇“嗯”了一声,一口咬断手中的长线,把洁白的鞋底翻过来看看,在把寸长的粗针放到头上稀疏的头发里划拉下,狠狠地刺入低头道:“六婶,王家前院的小厮昨日被府中的管事打死啦。”

六婶挥舞着拂尘正拍打的起劲,听到这八卦,顿时收了家伙过来蹲下细声道:“哪个小厮?为啥啊?”

老妇抬起头神秘地一笑,凑近六婶的耳边道:“我也是听我大儿说的,他不是在王家当差么,昨日带了些吃食和这月的工钱回来孝敬,顺口说了那么两句,王府的下人数百,只知道好像是个外姓,居然跟二老爷家的丫鬟在假山里私会,被那管事抓了个正着,直接活活打死了。”

六婶听到吃食和工钱,羡慕的嘴巴咂了咂啧啧道:“您真有福气哦,我那小儿虽在河上最贵的花坊里做事,每月的工钱经不住花,还时不时地问我讨要,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哦!”

老妇听到这里,那堆着蜡黄眼屎的干瘪老眼闪过一丝骄傲,口中确谦虚道:“哪里有你家马上要自己买船啦!”

六婶一听哀叹一声道:“哪里啊,是跟人家合伙的,咱家只占个小头,哪会比得上你家大儿哦,可怜那外姓小厮了,竟然在王家偷人家丫鬟,真不知天高地厚。”

老妇也是惋惜地叹口气,老眼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偷人就偷人,准是看见前院的管事也偷,毛头小子按捺不住,也想尝尝滋味,也不想想,人家啥身份,他是啥身份。”

六婶惊奇地出声道:“人家管事偷人,你又咋知道呢?”

“我家大儿说的啊。”

“哦,哦,你家大儿真是了不得,王府这多隐秘竟然一清二楚,日后定然是个人才呢。

“咣”一杆银枪刺入草人中,持枪的少年英眉一扫,口中清喝一声“起”,用两根粗如手臂的木材做成的假人被大力挑飞,银枪刹那间舞动,金属做成的枪头宛如万朵银花般在空中绚烂地爆炸开来,稻草四处飞舞,破碎的木屑在银枪的搅动下很规律地聚拢在一起,木材被硬生生的劲力阻挡在半空中丝毫没有下坠的态势,快,在快,已让人眼花缭乱的万枪飞舞确还在加快着速度。

银枪飞舞,满眼生花,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这虎虎生风的练艺,让旁边站立的另名少年眼中充满期待,只是身边站立的着甲将军一脸威严,心想着下去对阵,确也是不敢造次。

“峻儿,心痒难耐便去,不必揣摩为父的心思,身为武将,对阵杀敌当有万夫不当之勇,虽要听命于主将,但此刻身在家中,自是无需拘束。”将军注视着场内,口中充满了鼓励。

峻儿听言,自是按耐不住,抱拳低头道:“接令!”话音一落,一脚踢起伫立在旁的银枪,右手一把抓住枪尾,大喝一声道:“谢峻前来挑战,大哥接招!”

“啪”金属撞击,两只枪头轰然碰在一起,燃起大堆金星,灿烂的枪花刹那间纠缠在一起,你快我更快,谢峻跃入场内对战大哥谢肇虽是电光火石的空档,确已是连出数招,在父亲旁边的拘谨已经悄然不见,眼中布满谨慎**的光辉,连连出招。

谢肇沉稳地见招拆招,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双脚踏地,似是巨石盘根般稳健,不管对方如何进攻,手中长枪舞动得密不透风,阻挡着谢峻的进攻。

场中热火朝天的比试让周围的部曲军士顿感遍体有如狂风袭来,站立不稳,纷纷后退,可脸上确没有丝毫害怕,拳头紧攥,眼中透露出狂热的光辉,纷纷心中为两名少帅加油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