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郡淡水河
河岸边已经修筑起数不清的引水木排,缓慢的河水冲击着凹进去的木斗子,吱呀吱呀地旋转,清亮的水便倒入水槽内,流向四面八方。
不远处,是刚刚落成的台北书院,规模宏大,占地宽广,进入书院内,是一处广大无比的前院,已经用青砖铺地,四处伫立着巨木,正面被匠人推平,写着一些励志的古典之语,左右两边,都盖起一排排的木屋,是学生们日常休息和住宿的地方。
回头,往前看,便是比木屋高大巍峨的讲学堂,足足有数十间之多,此时,正有朗朗的读书声从中传出。
“人之初,性本善.....”进入学堂,便看见上百学生端坐在小桌后,年龄基本都在六岁左右,齐齐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在上面讲学的,赫然便是谢灵运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有人知道吗?”
“.......................”
谢灵运放下手中手抄的课本,转下讲堂微笑道:“人之初,性本善,说的是人初生到世间,品性都是善良的,明白吗?”
“明白~~~~~”童男童女们高声答道。
“性相近,习相远..............”
“性相近,习相远..............”
台北书院的创办,完全脱离了百姓们的正常思维,单说第一条,女子可入学,便在整个郡中掀起热议。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娶妻生子顾相公,夫君门前悄然立,掌衣递茶暖被窝。
这是此时真实的写照,不管是普通人家,还是大族子弟,每个人的观念里,都被这种思想包裹的严丝合缝,女子地位低下,人尽皆知,而书院初立,便正正地砸在老旧的想法里,立刻遭到好多人的反对。
台北郡现在一切事物都走上正轨,就等着春播插秧,而妇女们,传承了华夏美德,在府衙中领来蚕虫,开始大规模的养殖业,单单几个月,就已收获三次蚕茧,按照周期,一年内可收茧八次,另整个纺织绸缎的生产业也被带动起来。
庞大的村屋中,已经开起数家绸缎庄,换取着自己所需,对于这变化,太守府谨遵承诺,在一年内不收取任何税赋,让所有人欣喜若狂,加快生产进度,以期在这一年内赚到更多物品。
而招收女童入学,便因为如此,遭到很多人的反对,但对于很多百姓来说,这些领养的孩子去留的话语权便掌握在徐彦直的手中,所有的民办属出动,挨家挨户地劝说,才让反对之人松了手。
现下谷中男女比例极度失调,对于这点,徐彦直在犊子周涛他们攻灭蛮头部后,便同骨牙部做起了交易,物品换部落的女人,然后在嫁给汉人,虽然这些女子黑不溜秋,但总比没有强。
而且,只要和汉人通婚,便禁止女方在面部刺上部落图腾,户籍也改为汉籍,骨达不笨,多是把其他部落掠夺过来的女人卖出,而保留着骨牙部独有的血统,对于这点,徐彦直下达命令,一概不干涉。
有了这些女人的补充,整个台北郡天天便有喜事办,让那些部落的女人初次接触到汉人的传统婚礼,也是充满了好奇。
对于新嫁入汉家的女人,郡中有着极其严酷的律法,比如说,不得打骂,不得虐待,一旦遭到举报或者抓个正着,便会发派盐场做工三年,情节严重者,刑法更重,对于举报者,还有钱财奖励,让极其珍贵的铜币银两流入郡中,也是经过谢钰首肯的,反正都是孙恩留下来的金银,进入岛内,终究还会收的回来。
现在,整个郡中都已呈现欣欣向荣之意,每条规划好的木屋村落的街道中,敞开了很多店铺,有打制器具的,有做着小手艺的,有官府独自经营的盐铺,也有百姓新开的酒坊,当然,酒坊中的酒全都是岛中野果酿制,想拿粮食酿,肯定是没门的事情。
大陆上发生饥荒,连月间,前去宁海的船只就运送回十多万百姓,对于这些新来的人们,徐彦直便刻意地集中在盐场的数里处,新的造田运动和伐木大军又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呐喊。
随着一声响亮的金鸣,学堂下课了,顿时,从学堂内冲出数千学子,大小不一,高矮胖瘦,齐齐欢笑着在广场上玩耍。
谢灵运的身旁跟着一名有些痴呆的孩童,留着鼻涕,拽着他的衣襟,寸步不离。
这孩子叫阿小,是刚刚从陆地上逃难而来的百姓孩子,这些天家人们都在热火朝天的生产运动,孩子便被送到学堂。
阿小虽然有些傻,但谁对他好,谁对他坏,还是能分清楚的,傻人有傻福,被谢灵运瞧见,便带在自己身边。
学堂外,数名书生聚集在一起,热闹的谈笑,包括姚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