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隔河被截成两段。东岸的马匪见西岸马匪已经冲了出来,也纷纷飞身上马,向岸边已经渡河的冯徳麟率的马队扑了过来,冯徳麟指挥已渡河的东岸马队迅速列阵,抽刀在手。张作霖率西岸官军返身迎战,河里正在渡河的官军迅速向两边登岸。
官军虽然被分隔在洮儿河两岸,但那一边的人数都比马匪多。西岸埋伏的马匪二百多人,东岸过河的马匪一百多人。马匪扑到官军跟前,双方短兵相接,马刀砍杀在一起,铿锵作响,洮儿河两岸血肉飞溅,吼声震天。
马匪仍然挤作一团,身子伏在马背上,一窝蜂凶悍地向上冲。毫不躲避枪弹,也没有阵形。张作霖命令马步营列阵,向正冲过来的马匪持枪齐射,打排子枪。
一排子弹射过去,几名马匪翻身落马。其余的马匪丝毫不减速,继续伏身猛冲。马匪马快,瞬间冲进官军队伍。马匪们在马背上挺起身,抽去马刀,扑向官军。
张作霖吼叫一声,拔刀迎向马匪。一名马匪迎面冲了过来,张作霖挥刀一格,格开马匪马刀,刀身下沉,借马向前冲的力量刀锋向马匪掠去,张作霖骑的腾云青煞兽速度极快,马匪闪身不及,张作霖已经赶到,锋利的马刀寒光一闪,从马匪喉咙上划过。马匪的脑袋歪向一边,鲜血啧射出来。
张作霖抬头看见白音大赉,掉转马头又向白音大赉冲去。白音大赉见张作霖来势凶猛,勒马抢先一刀劈来,张作霖格住,两刀相撞,砰然作响,火光四溅,胯下腾云青煞兽被震得后退几步。腾云青煞兽非常强健,倒退几步迅速稳住。张作霖双腿一磕,马肚子,马刺扎疼了腾云青煞兽,腾云青煞兽一声嘶鸣,又向前冲上来。
白音大赉的马还在挫身倒退,腾云青煞兽双蹄已经跃起,张作霖借马力反手一刀削向白音大赉喉咙,白音大赉仰身躲过,马刀带着啸声划掉白音大赉的狐狸皮帽子。白音大赉纵马窜出,又兜回马头,气得血脉喷张,又恶狠狠地扑了上来。
张作霖多年混迹于绺子混战中,刀法精湛,凶狠毒辣,白音大赉丝毫占不到便宜,渐渐后退。马匪以寡敌众,支持不住,露出了怯色。
白音大赉见势头不对,一声呼啸,马匪转身就跑。须臾间,消失在洮儿河西岸的茫茫的芦苇中。
洮儿河东岸的巴特尔和白音包勒格正和冯徳麟率领的马队纠缠在一起。巴特尔和白音包勒格异常凶悍,每人被三丶四个官军马队包围,死战不退。抬头见西岸的白音大赉已经跑了,巴特尔和白音包勒格也带马匪四散逃跑,作鸟兽散。
张作霖见马匪分散逃跑,洮儿河两岸地势复杂,无法追击便下令收兵,在洮儿河西岸就地扎营。
张作霖率巡防营追击白音大赉追了一个月,虽然几次重创白音大赉,也没让白音大赉伤了元气。白音大赉继续在草原上和张作霖周旋。
白音大赉不和张作霖打阵地战,拼实力。和张作霖打起了游击战,促起了迷藏。躲在偏僻山沟里,看准时机,倏然而至,瞬间即逝,来去如风。打得赢时异常凶悍,下手凶残,毫不留情。打不赢时一声呼啸,瞬间四散,跑得无影无踪。
张作霖跟在马匪后面追击,疲于奔命,体力消耗极大。不时遭到袭击,一夜数惊,寝食难安。
一日,官军追击了一天,也没有见到白音大赉踪迹,累得人困马乏。官军沿洮儿河岸向西追击。夜幕降临,来到靠山屯渡口。张作霖命令就地宿营。官军困乏至极,扎好帐篷,吃完晚饭,纷纷钻进帐篷睡觉。
到了后半夜,张作霖正在熟睡中,营地里突然喧闹起来,张作霖被惊醒。冯徳麟冲进账篷大叫:"白音大赉劫营来了。"
张作霖跳起冲出账篷外,只见白音大赉率马匪,打着火把冲进营地。张作霖迅速下令马队上马,步队列阵,率领马队迎向白音大赉。
白音大赉并不应战,率马匪从官军营地横穿而过,马蹄踩碎了几座锅灶,把火把扔到账篷上,穿出营地,扬长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张作霖望着漆黑的田野,担心白音大赉设伏,没有下令追击。让官军赶快扑火,加强警戒。官军虽然没有人受伤,却被折腾的人困马乏,惊惧不已。
张作霖见追击白音大赉的战术成效不大,改变了策略。张作霖把各营派出去占领军事要地,对白音大赉实行包围堵截。
他把冯徳麟率领的马步三营,中路管带马龙谭率领的马队一营派出去,绕到白音大赉逃跑路线的前面,先占领必经之路的关隘路口制高点等要害之处。张作霖率大队人马在后面穷追不舍。
白音大赉见张作霖追击迫近,又故计重施,在拼命奔逃中突然回头杀回马枪,率马匪倏然冲到官军前面。不再用已经被官军破解的套马杆,挥马刀砍过来。战不过片刻,又一声呼啸,马匪扭头驰进树林。
白音大赉率马匪奔出十多里,身后不见官军的影子,白音大赉舒了一口气,觉得甩开了官军追击。他放慢速度,正想下令让马匪下马歇息,突然前面杀声四起,一彪铁骑迎面冲了过来。冲在前面的正是后路帮统冯徳麟,率马步三营迂回到马匪前面拦截白音大赉。
白音大赉惊得目瞪口呆,后面有张作霖的追兵,左右是陡峭的山峰,马匪拥挤在山沟里一条狭窄的小道上。白音大赉无路可逃,只得硬着头皮冲上前拼杀。山谷里小道狭窄,马匪挤作一团。冯徳麟率官军挡在小道中央,一排排枪口对准马匪。白音大赉吼叫:"弟兄们要想不躺在这条山沟里,跟我上啊。"
马匪呜嗷嚎叫,红着眼睛上前拼命。马匪蜂拥而上,顶着冯徳麟的排子枪子弹向上冲。一排子弹射过来,狭窄的小道上倒下一片尸体。后面的马匪踩着尸体继续向上冲。
白音大赉踏着马匪尸体冲进官军阵势,挥舞马刀凶残地砍杀。小道上血肉飞溅,双方恶狠狠地咒骂着,把马刀砍进对方的身体。
扔下一地尸体后,白音大赉冲出了官军的拦截圈,头也不回,拼命向前奔去。跟着冲出去几十个马匪。跑了有十里地,人困马乏,马匪们跑不动了。来到一座山坡下。
白音大赉刚要下马,前面杀声大起。又一彪铁骑从山沟冲了出来拦在前面。是中路管带马龙谭率领的马队一营。马龙谭率骑兵冲杀过来,排子枪子弹向雨点一样飞过来。马匪们纷纷落马。
白音大赉彻底绝望了,再也无力抵挡,调转马头钻进路边树林,跑到山脚下,扔下马向山上爬。钻进阴沉沉的里。剩下的马匪们狼奔豖突,在山林里四处逃窜。马龙谭率领马队追上去一一砍杀。只有十几个马匪逃进森林。
张作霖前后夹击,四处堵截,白音大赉损失惨重。白音大赉逃出去后,聚拢逃散的马匪,只聚拢到几十个人。不敢在路上走,在山上的树林里穿行。又在山沟里找到躲避官军的牧包,把牧场上的马全抢过来。仓促间抢了几头牛,宰杀后割成肉条。还没有晒干就装进口袋,系到马背上逃跑。
白音大不敢再洮南府境内活动,率领剩余的马匪逃离了洮南府,向南窜去。张作霖如影附形,紧紧追赶。也向南追去。
十月十八日,白音大赉逃到博王旗的他里士哈拉哈,进入了茫茫沙漠。张作霖追逐到沙漠里。眼前沙坨子绵延不断,天地间黄沙漫漫。张作霖登上一座沙坨子顶,看见一队土黄色的马队正行进在在一座沙坨子脚下。
张作霖判断是白音大赉和马匪,驰下沙坨子顶,对官军喊道:"今天绝不放过白音大赉,不追上白音大赉绝不收兵,俘虏或击毙白音大赉,赏龙洋一千块。"官军全都兴奋起来,疯狂地向马匪追去。
白音大赉率马匪逃进他里士哈拉哈,一头扎进沙漠。沙漠里荒凉沉寂,连飞鸟踪影都看不见。白音大赉稍稍放下心。心想张作霖不会追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他率马匪向沙漠深处奔去,攀登一座沙坨子。躲到沙坨子后面,张作霖就无法发现他了。
白音大赉正率马匪攀登沙坨子,突然听见远方传来马蹄声。白音大赉回头一看,官军马队正从沙坨子脚下狂奔过来。一千多匹马铺天盖地,扬起的沙尘遮盖了半边天空。白音包勒格对白音大赉大叫:"大当家的,张作霖焊死咱们了。"
白音大赉喊道:"风紧,扯乎。"马匪伏在马背上拼命奔逃。马匪已经连续奔驰了两天两夜,马不解鞍,人不下马。渴了拿起系在马背上的羊皮壶喝一口牛奶,饿了掏出一块奶豆腐放到嘴里啃。马匪都带两匹马,马累了奔驰中换骑,从马背上跃向另一匹马背,速度不减。
张作霖带领的马营也昼夜追击,饿了在马背上啃烧饼,渴了喝羊皮壶里的水。双方都超出了体能的极限,疲惫不堪。都在咬牙坚持,双方在拼意志。天亮了,官军马队精疲力竭,马累得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再也不肯向前跑。马匪一路换骑,马尚有力气。
白音大赉见官军的马都累得趴下了,瞅准机会,勒马转身,大叫:"挑(进攻)啊,和他们磕(开战)。"转身向官军冲了过来。率马匪向官军攻了上来。官军再也无力拼杀,马也倒地不起,见马匪攻了上来,纷纷落荒而逃。
张作霖急了,举枪向官军头顶开枪。听到枪声官军停住脚步。张作霖大喝:"谁敢逃跑,军法惩治。马上列队。"
官军从慌乱中镇静下来,迅速整顿队形,持枪往回冲,返身死战。
白音大赉人马已经不足几十人,官军有两千人,镇静下来后实力碾压白音大赉。官军冲上来包围了马匪,用排子枪向马匪射击。
沙漠上没有遮挡物,马匪立刻陷入困境,冲在前面的马匪个跟一个掉下马。其余的马匪不敢再向前冲,勒住马在原地兜圈。
白音大赉见势头不妙,一声呼啸,马匪转身又逃。一头钻进了人迹罕见的大山里。白音大赉再也不敢露面,翻山越岭地钻到偏避的大山深处,找个僻静的山沟躲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