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却说孙淮结果朱贵,天边风云变幻之际,别处同时也受了些影响。
蓟州九宫县二仙山紫虚观中,两个老道正饮茶对弈。
忽的二人面色齐齐一变,同时朝济州方向看去。
愣了半晌,其中一个叹道:“大势变矣,贫道不便久留,且先告辞了。”
说罢,这道士座下蒲团生出一股云雾,直托着他升入东南方天际,飘飘然不见了踪影。
剩余那个老道掐指算了盏茶功夫,暗暗寻思:“地囚星身死,那位当有拨动风云之能,乱则乱矣,虽是火中取栗,多有凶险,却也见得是金鳞化龙,遨游九天。”
想罢,老道唤来道童,嘱咐道:“且去寻你一清师兄,传我的法旨,未得我言,只叫他在家侍奉老母,不得离开蓟州境内。”
不提道童应声离去,再说五台山文殊院中。
一位正打坐参禅的老僧倏地从入定中惊醒,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时也命也,孤亦不孤,命数生变,智深,且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只呢喃着说了这一句话,老僧便又沉沉入定而去。
再说回孙淮这里,随着他骂声落下,平地里骤起一阵狂风,六月时节,这风却刺骨的寒冷,连带着扬起漫天烟尘,直叫除孙淮外的几人睁不开眼睛,站也站不稳。
独独孙淮,满腔怒气之下,也不受这狂风影响,依然屹立在那。
狂风刮了好一阵,却突兀的风消云散,天空又恢复了艳阳高照,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慢走不送!”孙淮将手中刀往地上一插,冷声道。
苏定被这风刮的晕晕乎乎,回过神来见孙淮无碍,这才放下心来。
待他定睛细看时,却见孙淮面前的一个石磙上,赫然竖着一把带鞘长剑。
孙淮自然也看到了这剑,便缓步上前,将长剑拿在手中。
把这剑拔出鞘来,但见剑身长三尺许,通体混似一道匹练,闪烁着耀眼寒芒。
只用肉眼观看,也可知这剑怕不是一般锋锐,再看剑柄,只见剑柄左右两面分别刻有四个细微的凹槽,混似八颗星辰镶嵌在上面。
“这是?”苏定惊疑不定,上前问道。
孙淮心中也不清楚,但经方才一事,他心中已有决断,便道:“管它是甚,既然入了我的手,正好做我的助力。”
说完又对着苏定斩钉截铁道:“我决定了,这凌州,暂时不去了,便在此处落脚。”
孙淮说罢,收剑入鞘,往腰间一挎。
“当今官家一味宠信奸佞,更兼为个人喜好,要建造劳什子万岁山,以致百姓民不聊生,国家内忧外患,我既至此处,当尽己之力,若苟且偷生,岂不枉费我这七尺之躯?”
其实孙淮原本想的,倒还真是苟且偷生,只是经此斩杀朱贵的时间晴空雷震之后忽的有所转变。
当今大宋朝,虽在经济上面冠绝天下,但那只是上层的富裕,于底层人无干,更有奸臣恶吏巧立名目盘剥百姓,以致民不聊生。
除他之外,无人知晓前后不过十余年,虚假的繁荣便会如泡沫一般破碎,届时起于黑山白水之中的铁骑将会一路摧枯拉朽的横扫过来,酿成千年未有的惨剧。
自己既然来到此时此处,若一味苟且偷生,倒不如轰轰烈烈一回。
重活一回,便是死过一回,既然死而复生,有有什么可畏惧的?
孙淮说着便向外走,苏定咬牙道:“我这条命是孙老爷子救下的,如今淮哥儿有这般想法,某不论别的,只管护在你身边,权当报答老爷子的恩义。”
苏定自己也不知道,他此时的心境已是悄然间发生了变化。
先前时候,他护送孙淮一路,孙淮尚未有什么亮眼之处。
但自从一场大病之后,孙淮便叫苏定开始刮目相看,尤其是方才怒而斥天的一幕,再加上风云变幻之后,出现在孙淮面前的宝剑,都叫苏定心里生出一种独特的情绪来。
要知道苏定行走江湖多年,也曾遇过玄门中人,情知这等异象,又岂是等闲之人能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