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聚义厅。
孙淮端坐寨主之位,因着山寨里未有座次先后,只有分工不同,阮氏三兄弟、苏定、杨林、庞峰、时迁几人陆续到来,捡位子坐了。
“此番一战,诸兄弟都辛苦了。”孙淮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
“这次虽赢的轻松,却也伤了不少弟兄,庞老先生将伤亡状况说一说吧。”
庞峰虽来的晚,但有医术在身,所以统计伤亡以及医疗事务便交到了他的手上。
听到孙淮之言,庞峰应声而立,答道:“今番我山寨战死七十一人,轻伤三百五十四人,重伤一百六十三人,其中六十五人会落下残疾,不能参与战事。”
“众兄弟都听到了,孩儿们为山寨抛洒热血,舍弃生命,我自不能薄待了,凡战死者,一次性给齐五十贯抚恤,另对其家人予以照料,若有战死弟兄的家属求告到山寨,不可置之不理。残疾者编入后勤部队之中,另给二十贯以彰其功。能治愈者亦有五贯赏钱,医疗之上由山寨全权负责。”
前文有道,如今大宋的青壮男子,一日所挣不过百余文,是以孙淮定下这抚恤已是不低了。更兼山寨负责日常衣食住行,亦是难得。
这不话一说完,众头领尽皆失语。
朝廷的抚恤他们心中也是有数的,先不说多少,就是能不能发下来都是个问题。
“寨主仁义,苏定这里代兄弟们谢过了。”苏定当先起身,一揖到底。
这次战斗,因黄安等人不擅长水战,死伤的几乎都是步军士兵。而这些人,都受过他的操练,自然苏定心中多有感触。
阮小七吐了吐舌头,惊道:“我那爷,哥哥直恁般舍得,叫孩儿们知道,哪里有不卖命的道理?”
剩下几个头领也都是这般心情,联想其他绿林中的山头,小喽啰死便死了,给个几贯钱将其家人打发了都是好事,便是不给,那阵亡喽啰的家人也不能拿强人如何。
“弟兄们不负山寨,山寨自然不能负了他们。此事无需议论,只依着这个方法处理就是。杨林兄弟负责抚恤一事,阵亡兄弟有家人的,务必将银子一文不少的送到,若实在寻不到亲人,便在后山立起坟墓,每逢清明重阳,山寨弟兄与他们祭祀香火。”
杨林不敢怠慢,忙起身抱拳:“哥哥放心,小弟以人头作保,不叫战死的兄弟泉下不宁!”
说完伤亡的兄弟,让几人坐下,孙淮这才问苏定道:“兄长将此战收获说一说吧。”
苏定正色道:“此战我山寨毙敌七八百人,俘虏两千余人,有郓州团练副使一名,济州捕盗军官一个,更得战马百余匹,可谓一大胜。有此例在前,保管震慑得周边府县不敢前来进犯。”
这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毕竟大获全胜,可孙淮胜仗之后,最先说的不是战利品,而是阵亡的弟兄。这种情绪也感染了几个头领,更叫他们察觉自家寨主的与众不同。
“两千余俘虏中,有多少可用的?”孙淮问道。
梁山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不会将俘虏全数收编,再加上受朝廷制度影响,厢军本就良莠不齐,其中多有老弱,就更不能都留下了。
“除去老弱,可用之人,不过一千冒头。”
老弱比例之大,也在孙淮预料之中,若非如此,山寨里的战兵受训练时间不长,伤亡也不会只有这么少。
“把那老弱都放下山去,精壮可用的留下来,一月之后,倘若还有不愿留在山上的,也放下山去。”
强扭的瓜不甜,强行裹挟的士卒战斗力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所以孙淮要用怀柔政策,待那些俘虏体验了山寨生活,恐怕大多数已经是赶都赶不走了。若还要走,也没必要强留。
至于说他们会泄露山寨情报,其可能性也不大,在这一月之内,他们虽享有山寨兄弟的待遇,但仍是俘虏身份,只有决定彻底留在山上之后,才会获得编制。
“遵命!”
孙淮又道:“此番虽胜,却不要轻视了朝廷,厢军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军队,除却禁军,更有西军精锐非是如今的山寨可以抗衡的。”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西军身经百战,便是原轨迹中全盛时期的宋江时期,仍然对种师道十分忌惮。
虽然在历史中西军败给了辽人,但那是因为长途奔袭,转战南北两地,而辽人以逸待劳的缘故,
山寨如今的发展,还是以低调为先。除却打击豪强,不侵占宋朝土地,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此坚持几年,待势成之后,才能有更大的动作。
“哥哥放心,只要那官军不来撩拨,弟兄们也懒得跟这厮们纠缠。”
听得头领们如此回复,孙淮也安下心来。
“诸位兄弟各司其职,辛苦几日,待办妥了这些事,山寨大宴三日,庆贺此胜!”
众头领尽都称好,纷纷起身离去做分内工作。
打发走了兄弟们,孙淮钻到房间里拿出算盘打的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