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事,老孙一人都承担了下来,所以,催办老马最后便也只押了老孙往县公署方向来,张树亭不放心,便在一旁跟着,也一同往县公署方向走。
这时,沿着康家庄方向骑马去追康骆氏她们的伙计还没有回来。伙计没有回来,康骆氏和送康骆氏回康家庄的店堂伙计当然也还没有被追回来。
就听张树亭一边走一边仍向催办老马解释。催办老马自是不听。老孙听得又是一头雾水,心里只以为瘦弱女子死了,大家偷偷埋了或把尸体藏匿了,好为他开脱罪责。
所以,见张树亭一个劲儿给老马说好话,心里又老大不痛快,于是不耐烦道:
“东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不就是死了人吗,我替人家偿命中不就结了!?”
老孙不这么说,张树亭原来的怒气也早消了,见老孙这么说,原来对老孙的怒气又一下回来了,不由气愤道:
“我当初就说不行,你非不听,你看这娄子捅的!”
催办老马一听,又不由乐了:
“我说什么来着,这里面一定有事,果然就有事,还说伙计送那女子走了?若走了,为何到现在还没有追回来?”
弄得张树亭又一时无语。
说话间,三人已来到县公署。
催办老马在议事堂前击鼓,不大功夫,就见知事王琴堂、审检所的人、还有书记小张都到了。他们显然都在等。
王琴堂来到,一脸怒冲冲的样子,见了张树亭也不打招呼。书记小张则快速地在另一张方桌前摊着纸,也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张树亭一见,心里便“咯噔”一声响。知道事情真的闹大了。一时间,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而老孙倒是一副很坦然的样子。
接着,就见王琴堂沉着一张脸,又像催办老马在润泉涌烧锅上查问张树亭及众伙计一样,一句挨一句地又详详细细盘问了老孙一遍。
老孙倒也爽快,问一说一,问二说二,也不隐瞒。
但老孙即便没有隐瞒,说得也是早上他走之前的事,他走以后发生的事,他当然不清楚,直到此时,他都认为那瘦弱女子一定是死了。
但他说不上来的部分,又由张树亭一五一十来来去去说了一遍。
张树亭说完,不用说王琴堂、小张及县公署审检所的人不信,就连老孙都不信那女子还会活着。
这中间,催办老马又传来了街口的“济世堂”谭郎中,证明那女子被抬到“济世堂”后,人确实早没气了。
所以,王琴堂更加不信。但他又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怒冲冲冲老孙一拍桌子道:
“为一个传说和一个没影的事,就把人家一个弱女子囚禁在烧锅,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犯罪!”
说完又说:
“都什么时候了,都民国了,怎么还敢善自囚禁他人!”
老孙也不争辩,只说:
“我替她偿命,我替她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