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皇帝和百官商议天下大事的地方。如今却因为朱橚的一句话,变成了大型阅卷现场。
似乎是怕朱橚偷溜,大殿内的朝臣隐隐将朱橚包围在最中间,四面八方都是盘坐的阅卷大臣。
朱橚周围有三品的左右侍郎更有二品的尚书,包括中书省三品平章政事、参知政事。可以说皆是朝堂重臣,往日跺跺脚南北各地都要震动几分。
可现在他们不得不被留在奉天殿,起初他们还挺直腰杆端正坐着。可随着时间地推移,他们的坐姿也歪斜了不少。
殿内神色最为自然的,还是都察院的御史们,他们本就打算彻底阅卷。大多数认真仔细地翻阅着手中的试卷,将尚可的试卷座次简单记录,最后汇总排名。
胡惟庸等人心中藏着几分心思,纵然有不满但也没有展现太多,只是安稳地盘坐地上阅卷。
绝大多数的大臣,心中难免产生愤慨之情。他们对于舞弊全然不知情,却被莫名的殃及池鱼。耽误了本部的正事不说,还要在此费心费力地阅卷。
奉天殿的地板是冰冷的,皇帝只说了管饭可没有送来棉垫。有些本就腰腿不好的大臣,时间长了有点受不住。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难受的很。每到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抬头不善地看向罪魁祸首。
“哼!”
若是群臣眼中的不满和愤恨可以转化成箭矢,朱橚感觉自己自己早就身中几百箭了。
脖子有点酸痛的他,刚刚抬起头想要舒缓一下颈部,可周围无一例外都是大臣们不善的目光,如同利剑一样高悬指着他。
“咳咳。”,朱橚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急忙低下了头继续看试卷,不敢正视群臣。
他知道自己是犯了众怒了,此法大概可以将阅卷的翰林们摘出来,证明他们没有舞弊和徇私。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折腾群臣,会引得众怒。
若非实在没有破局的办法,朱橚也不想用这样的下下策。可他只是一个五皇子,王位尚且没有敕封。
“唉,好人难做啊。”,朱橚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可是亏大了,群臣之后可不会这么简单了事。
朱橚都可以想象得到,今日之后群臣弹劾他的奏折,不会比科举的试卷少多少。
他不知道自己唉声叹气的样子,全都被殿外朱元璋和朱标看在眼中。
大殿外,朱元璋环视了一圈群臣,“标儿,老五真不是你安排过来的?”
朱标无奈地拱手说道,“父皇,儿臣已经知会过都察院和大理寺,让他们仔细协从办案,尽快让真相水落石出。让五弟过来拖着所有人,岂不是本末倒置?”
他也有搭救宋濂的心思,不过走的都是正道,是从都察院和大理寺这边下手。
朱元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就是他自己的主意了,这小子的胆子倒是不小,敢在奉天殿得罪群臣。”
朱标稍有点迟疑,不解地问道,“父皇为何要同意五弟的法子?此举纵然有效,可不如让三司。”
“不如让三司继续调查,然后查不出任何确凿证据,让咱不得不惩处宋濂和一众阅卷的翰林?”,朱元璋打断了朱标的话,直言不讳地说着。
听到这话,朱标不由得沉默了。李善长身为相国不会徇私舞弊,可要说众翰林徇私舞弊他就更不信了。
良久,朱元璋才缓缓开口道,“就这样吧,他们总不会不承认自己阅卷的结果。标儿,你去给他们准备饭食,做好了就端进去。”
“是,父皇。”,朱标闻言便前往尚食局去给群臣安排饭菜。
朱元璋想要的是彻底查清科举出乱子的缘由,所以让刑部主领三司进行彻查。可三天的时间过去了,刑部的人只顾着怎么把李善长摘出来,忙着洗清他的嫌疑。
现在李善长无恙,胡惟庸等人就忙着把责任全部推到翰林院的翰林身上。之后的查案也可以想象,皆会是如此。
刑部的尚书方才也是老神犹在地站在前面,没有主动揽事的想法,只是把事情都交给刑部左侍郎来办。
两不相帮,其实就是倾向于更强的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