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马人听了战战兢兢,原本准备站起来的身子又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请少主宽赦,这马儿性子太烈,小的这几日来想尽不同的法子,都没能将它驯服。”
澹台琪皱着眉头问道:“是不是还又踢又闹,并且不吃东西?”
看马人双手趴地,仍不敢抬头:“回少主,估计是后来饿得实在无法忍受,东西是愿意吃了,但就是不愿意让任何人靠近,每次我走到这马旁边,都被它用蹄子招呼得浑身是伤,原本跟它同在一处的马儿,也被它欺负得瑟瑟发抖,躲在角落一动不敢动,最后小的只好单独用生铁加固成一个单独的笼子,招呼十几个兄弟将它硬生生押了进去。平时喂食的时候,也只敢远远地扔进去,就怕被它逮到机会,又要吃上一脚。”
“这都近一个月时间了,札木还是这副德性,难道确实与我不合?这事都解决不了的话,难免要被父亲小瞧了。”澹台琪显然被看马人的一番叙述方才扫了兴致,纤长的手指轻抚下巴,单薄的嘴角微微厥起,眼神中露出愁容,似乎陷入了思索的状态。
然心在一旁等了片刻,见她还未回过神来,不由得提醒道:“不妨一起进去看看,我也曾有过数年驯马经验,或许能够帮上些忙。”
澹台琪惊醒过来,道:“好,原本也是想让你见见它的。”于是两人顺着偌大的马厩往里走去,这马厩是舞云东边行营马匹的集中驯养地之一,大约有近千匹战马栖居在此,一直走到最深处,发现一处用铁栅栏围起来的地方,一匹纯黑色的矫健骏马正头朝马厩外轻晃,轻扬后蹄,似在享受早间的闲暇时光。想来这便是澹台琪称呼的札木了,然心想道。
札木似乎也感觉身后有人过来,于回头打望一眼,当它瞧向看马人的时候,眼中露出讥诮不屑的神情,仿佛在说你奈何我不得,再多叫唤两个人前来帮忙也是徒劳无功。
然心细细打量札木,发现它通体黑得铮亮,完全不掺杂一丝杂色,高度毫不逊色于自己的赤炎,体格壮硕犹有过之,前胸的肌肉高高隆起,浑厚且结实,足以彰显它驰骋时能够迸发的强大爆发力。
然心暗暗赞叹,果然是举世良驹,比起赤炎来也不遑多让,按小师叔的说法,这种水平的马匹,放眼整个大河国境也是凤毛麟角,唯有廊画的顶尖战马或许能与之匹敌,看来旗罗在跟舞云的对战中吃了大亏,才愿意割爱奉上如此宝马。
璞玉自不能用顽石的方子来雕琢,于是然心对澹台琪说道:“是否可以拉开铁栏,我们一同上去跟札木打个招呼?”
看马人连连摆手,在一旁劝道:“少主,这札木生猛异常,先前曾试过拉开木栓,它立时冲出马厩,我们追都追不上,最后达里坨大人不得不领一对骑兵围捕,才将他拉回营地,风险很高啊。”
澹台琪听了有些犹豫,但她见然心的神情平和笃定,况且又是她将然心领到这马厩里来的,不愿被他小瞧了自己,于是摆摆手道:“你只管去开门无妨,我们自有应对之策。”
看马人见劝说无效,只好哆哆索索地从内襟掏出钥匙开锁,同时嘴里小声喃喃不止,似是在祈祷千万不要多生意外。
钥匙被插入平锁,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里面的札木似乎也看出这门要开启了,转过身子朝门边慢慢踱步而来,眼中露出些兴奋的意味。
随着铁栅栏被缓缓拉开,看马人也越发紧张,手抖得愈加厉害,澹台琪不由皱起了眉头,道:“即便札木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匹马,你作为经验丰富的驯马人,怎么可以如此不堪,丝毫没有舞云一族的坚韧风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