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茂相信张大郎能赢。
准确地说,他相信对面的大公子不敢吃下他这一桌子的金银,他已经看到自己下场之后有手下跟大公子耳语了几句。这些人绝对不是傻子,从他下马车到现在,如果这个大公子还没有搞清楚他的身份,那他们也不用混了。
不过,旁边那几个公子哥未必有这种眼力和信息。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一看到李弘茂砸出来的金银,眼睛顿时一亮,冷笑了一声,操这一口外地口音说:“你这厮又是从哪儿钻出来的,钱很多么?敢在本公子面前豪横!”
“大胆!”李寂城怒喝一声,他是人狠话不多,怒喝的同时就拔出了随身带的一把短刀,而还坐在刚才的包厢里的那些王府亲卫一看李寂城拔刀,二话不说也纷纷拔刀奔来过来。
赌场并没有禁止赌客带刀,一来他们对自己是有信心的,再厉害的赌客来到这里都是为了赌,不是为了来砸场子,二来有些赌客带的刀价值不菲,关键的时候也是筹码。
大公子看着李弘茂和那肥头大耳的公子,微笑道:“两位稍安勿躁,大家都是来消遣的,但图一乐而已,不必伤了和气。”
李弘茂冷笑了一声,心说,砍人手脚,赌资巨万,也不过但图一乐!所以说真的是万恶的古代社会啊,还是种花家的新时代好。他也不说话,就看着那大公子,摆明了就是你自己看着办。
大公子不动声色地说:“这位公子面生,却是如此豪气,某就喜欢如此豪迈之人。公子下的注,某也受了,列位依旧可以下注。张大郎,你有贵人相助,今番说不定能满载而归。你是要玩叶子格,还是摊钱捻钱?”
那张大郎没有想到会突然杀出来这么一个豪横公子投注到他身上,但要说他的命运已经发生改变,其实也未必。因为不管别人怎么投注,赢的钱并不会分到他头上来,但若是输了的话,他依然还是要砍手砍脚。
所以他的心情丝毫没有放松,紧紧地皱着眉头,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韩山寂和那个黑衣少年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思忖片刻,说:“叶子格规矩太多,某是粗人,算不过大公子这般精明人,那便掷骰子好了,只赌大小,一局定输赢。”
大公子笑道:“张大郎也是豪爽之人,你要想好了,一局定输赢,可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张大郎惨淡一笑道:“某若是还有回旋余地,又何须到此横赌?”
坐在大公子身侧的一个中年胖子,手里拿着一个类似暖宝宝又似乎是鼻烟壶一类的东西,摇头道:“这般直截了当,却少了很多乐趣。也罢,某观张大气色红润,想来是转了运,某便下张大一注。”
桌上一注就是一千贯,对寻常百姓是一笔巨款了,不过就他们今天的赌局而言,也不过就是入门小菜。
那肥头大耳的家伙则眼馋李弘茂的那些金银,冷冷一笑,说:“小气!某压庄,十注!”本来想比照着李弘茂那一堆金银来下注的,但十注一万贯,再多,任谁都心痛。
关键是以前压哪边都有把握,现在看大公子的表情,他却有点没底了。他现在就希望其他人都把注压在张大郎上,这样一来,大公子就不可能放过眼前的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