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恪又看了看长孙无忌、任封,以及角落里坐着的一個官吏。
李世民眉头一皱道:“任封跟随我二十余年,张卿乃起居郎,辅机是我最信任之人,你但说无妨。”
起居郎就是写起居注的人,轻易不会离开皇帝身边。
陈景恪想了一下道:“我要给圣人看一样东西,事关重大,希望他们能背过身去。”
李世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希望你不是故弄玄虚。”
此言一出不用皇帝吩咐,长孙无忌、任封和那个起居郎都转了个身面向墙壁。
李世民道:“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拿出来吧。”
陈景恪左右看了看,目光停留在一个胆状白瓷细口花瓶上,道:“请恕我君前失仪之罪。”
说着走过去把花瓶取过来,又讨要了毛笔。
李世民全都给了他,然后静等着看他要做什么。
陈景恪先是用手指在花瓶上比划了几遍,做到了心中有数才提笔画了起来。
用了四五分钟画好大致轮廓,又花了几分钟填充部分细节,然后恭敬的把花瓶摆放在李世民面前,道:
“圣人请看。”
李世民狐疑的看着花瓶上面的线条,这怎么看都像是地图,可天下哪有这样的地图?
把花瓶转动了好几圈始终不得要领,他干脆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陈景恪不敢卖关子,稍稍转动一下花瓶,用手指在某个部位圈了一下道:“这里是大唐。”
李世民的表情瞬间凝固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陈景恪圈出来的部位。
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伸出手再次转动花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当转满一圈之后,他终于开口了:“你们都出去。”
“喏。”任封马上就退了出去,长孙无忌在顿了一下之后也走了出去,只有那个起居郎未动。
李世民对他说道:“你也出去。”
那起居郎不卑不亢的道:“请恕臣不能从命,记录圣人的一言一行乃是我的职责,不敢擅离。”
李世民冷冷的道:“不离开也可,把今日的起居注全部封存,然后你自裁保守秘密。”
张姓起居郎沉默了,就在陈景恪以为他会效仿先贤宁死不屈的时候,他却站了起来道:“臣告退。”
陈景恪相当无语,不是说史官直笔吗,你史学家的节操呢?
当年齐国史官用命为史学家树立起来的牌坊,伱们这些后人就这样给丢了?
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不过想到原本历史上李世民就曾强行翻阅过起居注,又觉得一切都正常了。
以前的史官都是世袭的,祖祖辈辈都要靠这个工作立门庭,自然要用生命来捍卫尊严。
现在吗,只要读过书参与过史书编写的,都能叫史官。
从原本的世袭变成了一份谁都能干的工作,自然也就没什么人会用生命来维护这个行业的尊严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李世民才严肃的道:“你说这里是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