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朗星稀,弯月西下,雅雀惨鸣后,一切变得死寂起来。
莱阳王借酒消愁,却又不敢贪杯,连日来不是东躲西藏就是亲眼目睹与大梁将士血肉相搏,从开始的心有余悸和不忍直视到现在的麻木不仁,他终究成为了大梁国历史上的那一抹黑色。
萧景宣似乎看出了莱阳王此时的心境,他走到其身后拍了拍:“若是成功,我们便可名扬天下,物极必反,我们没有后路可走。上天早早就安排了我们的生世与命运,皇族的使命在每一个皇子的身上都会有烙印,就看我们想不想把烙印公之于天下罢了。你父皇从开始的默默不闻,到最后的一鸣惊人,不就是把自己的烙印公开了吗?你现在也是锋芒毕露,烙印即将公之于众了。”
莱阳王没有接话,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拍了拍衣服:“叔父的命运与我不同,开始我并无此意,后来被人蛊惑迷失了心智,如今已没有了退路,不管有没有烙印,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去吧,今晚属于你!”萧景宣冷冷地说道。
聂铎站在船头,身子微微前倾,他双眼看着流动的河水心有所思。
一旁的副将张云天有点好奇:“聂将军,您为何一直盯着流水?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呀?”
聂铎用手比着保持安静的手势轻声地说道:“不要出声,我不是看,我是在听水声。”
“听水声?”张云天一脸疑惑。
又等了片刻,聂铎直起了身子微微一笑:“听完了,今晚萧景宣他们必有动作。”
张云天惊讶不已:“将军是怎么推算出来的?”
“听水声呀。敌军在我们的上游,很多船只均匀的停在上面,且他们船上的人数也基本相等。那么从他们那里流下的河水在没有外力的影响下,声音基本一致。刚才我一直在那细听,发现在我们船左边的流水声要大一些,右边的要小些,说明了上游左边的船只重量增加了,挤压了流水。而右边的船只重量应该减少了,所以流水声也就小了些。”聂铎微微笑着说道。
张云天觉得不可思议:“那将军,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萧景宣他们应该是忌惮我们的炸药,想用空船来试探,好让我们把炸药炸光,他们再出击。所以,就把一些船上的兵马调到另外的船上,空一些船出来。”
“将军厉害啊!水上军师的称号名不虚传啊!”
聂铎双手叉腰:“少来拍我马屁,做好准备,等会听我号令,若有船只出现,我们直接把他们的船给缴获了,然后再主动出击,给我狠狠地朝后面的船只扔炸药,到时候他们每只船上的兵马比平时多了不少,这一回够他们喝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莱阳王腾出了不少空船来,立即让所有空船排成几排通过流水慢慢地朝着下游而去。
聂铎再次细听了流水声,基本确定来船全为空船,他立即下令所有的木船向上游划去,不出所料,等到与敌军的船只相遇,敌军的船只上空无一人。
聂铎让人在下游不断地引爆炸药来蒙蔽萧景宣他们,自己率领着船只朝着上游快速划去。
听到爆炸之声后,萧景宣和莱阳王心中一喜,见爆炸之声持续的时间又很长久,看样子聂铎定是要把所有的空船炸个稀碎。
爆炸声停止后,莱阳王一声号令,所有的船只立即向下游划去。正当他和萧景宣为此得意之际,聂铎早已划到他们的三丈之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爆炸声四起,不过这一次却是在他们面前爆炸,顿时火光冲天,惨叫不断。萧景宣和莱阳王惊慌失措,连忙下令后退,即使这样这一下折损的兵马也少了大半。
翌日,大雾还未散去,不少尸体漂浮在岸边,血腥充斥着整个河面。
已经垂头丧气的莱阳王早已没有了斗志,他呆呆地站在船头望着下游。心中憋屈不已,二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区区几万人马,剩下的兵马似乎早已失去了战斗的欲望。在他看来,叔父萧景宣也不过如此,沦落到被发配边境那是理所应当的了。
“发什么愣呢,我们的探子说聂铎他们不见了踪影。”萧景宣一脸疲惫地走了过来。
莱阳王并没所动,他知道这定是他们的什么诡计罢了。
“刚才我让人划船到下游看了看,确实不见了。”萧景宣见莱阳王没有任何反应又强调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