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缺嘿嘿一笑,浑不在意的说道:“给你们十个呼吸时间,立刻回到厨房、柜台、酒窖等处,各司其职,记住,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一群伙计,明白?”
“嗯,明白!”
“好,去吧。”
两百多庄丁,毫不犹豫,转身便走。
顺带着,还将地上的木头、铁棒等‘作案工具’统统抬走,竟连一点杂物都没留下,一看就是防御战老手。
然后,朱缺搬过来一把凳子,松松垮垮的坐在上面,从怀中取出一道圣旨,唉声叹气的研究起来。
“陛下,有人觊觎咱手中的精盐提纯之法,想要强取豪夺,咱可怎么办啊!”
“陛下,咱可是忠心耿耿为大明……”
……
轰的一声巨响。
尘土飞扬。
醉仙楼的铁板们,终于被一根简易的‘临冲吕公车’给顶飞,前端包了铁皮的尖头,转眼间就顶到朱缺面前三四尺处。
“窝草!”
朱缺吓了一大跳,随手将手中的圣旨丢在地上,一个懒驴打滚,十分笨拙的避了开来。
“撞开咯!”
“弟兄们,冲进去拿人!”
“冲啊!”
“……”
转眼间,便有四五十名应天府差役冲进酒楼大厅,把门的把门,守窗的守窗,一看就是正规训练过的,手法自然十分的熟练。
另外,又有两队人马冲进来,踏着楼梯蜂拥而上,吆五喝六的开始拿人。
“来人,将这贼人给我拿下!”
两名皂衣汉子扑上来,一根铁链往脖子上一套,一拉,便将朱缺死死的锁住了。
“冤枉啊,大人,小人冤枉啊!”朱缺扯开嗓子就喊,一脸的惊慌与委屈。
“冤枉?窝藏重犯,持械拒捕,小子,你死定了!”一名面皮焦黄的中年汉子冷笑一声,照着朱缺的头脸,就是一铁尺打下来。
朱缺也不躲避,微微侧脸,避开正面的鼻子、眼睛、太阳穴,让那铁尺砸在额头位置,登时便血流满面。
“你们是什么人?”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你们难道想要造反吗?”
“我是朱缺啊,我是奉旨卖盐。”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难道是北元余孽?你们觊觎咱手里的精盐提纯之法……”
啪!
他的额头,又挨了重重一铁尺。
“死囚徒,你给老子闭嘴!”那焦黄面皮的汉子厉声叱骂,举起手中铁尺还要打下来。
这时,一名身穿三品文官绯红袍、脚蹬穿云靴、头戴乌纱帽的中年人走进酒楼大厅,脸色平淡、威严而冷漠:“都拿下了?”
“禀府尹大人,都拿下了。”那焦黄面皮的汉子躬身答道。
“哪个是匪首?”府尹大人问道。
“我,我就是这酒楼的东家,有事冲我来!”朱缺挣扎几下,抖动脖子上的铁链稀里哗啦一阵乱响,“老子是奉旨卖盐,你们这些狗东西,竟敢设计陷害我,图谋我大明洪武盐的配方!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北元余孽,你们不得好死!
我要见陛下!
你们这群狗贼!”
让朱缺这么一闹腾,不要说那些差役,就连眼前这位三品大官应天府尹大人,也是一脸懵逼。
又是圣旨,又是卖盐,又是北元余孽。
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位府尹大人脸色微沉,缓步走向朱缺,口中问道:“你是何人?竟敢窝藏朝廷要犯,持械拒捕,该当何罪!”
朱缺却死死的盯着地上……府尹大人的脚下,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悲痛欲绝:“你你你……你这个狗贼,你竟敢践踏圣旨!
陛下啊,洪武大帝啊,你赶紧来看看吧!
你的圣旨,在这位大人的脚下,连一片破抹布都不如啊,天呐,咱这是造了什么孽,没有保护好陛下的圣旨,小人真是罪该万死啊……”
那位府尹大人一阵犯糊涂,停下脚步,颇有些嫌弃的看着朱缺:“你这厮,胡说八道什么呢?”
然后,他发现周围那些差役们的脸色,怎么如此古怪,似乎都在死死的盯着他的……脚下?
“你们看什么?”
府尹大人一低头。
目光一凝。
脸色一僵。
嘶!
就像被五步蛇咬了一口,这位府尹大人猛的一个战术性后跳,满头满脸的冷汗滚滚而下:“这这这……何来的一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