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神京,卫府校场。
“宝兄弟,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校场上,卫府四世孙卫若兰刚操演完一套刀法,赤膊着上身,笑着迎向气喘吁吁的宝玉:“怎么这般气喘?莫不是一路跑过来的?”
这处校场,原是京城团练的,因离卫府极近,卫老将军又时常在此操演家丁,故而众人都只道是卫家操场。
“卫……呼呼……卫大哥……”一路疾跑来的宝玉好容易才理顺了气息,开门见山:“我今天来,是想让卫大哥教授我武艺的。”
“哈哈!这可真是稀奇了!”卫若兰大笑:“素来只爱在脂粉队里厮混的宝二爷,今天怎么转了性了?不急不急,先到我那院子里喝杯茶再说。”
“此事断不能不急!”宝玉心说我现在哪有那喝茶的闲工夫,一喝茶,少不得要识茶、辩水、沏壶、赏叶、闻香、品茗……一套流程下来,少说也得小半个时辰。
不如现在身在校场,没那些个讲究,有茶水,饮牛饮马似的吃它一海,胡乱解了渴也就是了。
三年已太久,我只争朝夕。
“宝兄弟既这般急,我这做兄长的自然不敢拖延。”卫若兰虽这样说,心里却感十分好笑,这位爷素来是有些呆根傻气的,今番却又不知是要闹哪一出。
此时季节已过了五月端阳,虽不算十分大热,却也称得上炎天小暑了,还未到晌午,日头早已高挂,周天更无半点云彩。
宝玉一路跑来,浑身已经汗透,少不得脱了上衣,露出嫩刮刮的一身肉,细娇娇的一张皮来。
周围的温度瞬间又升高了几度,几道火辣辣的目光从四面八方不加掩饰地打量着这一副雪山玉柱般的躯体。
军校场上的这帮子须眉浊物,腌臜蠢材,一贯是见到白胳膊,就想到私生子的,宝玉也不及恼,眼下情势争分夺秒,由不得自己往日的癖性来。
“哪里来的白斩鸡?小心跌得一身灰,到家哭鼻子!”军卒里有嘴闲的,虽不敢当面嚷,混在人堆里起哄,惹得一帮军卒哈哈大笑,被卫若兰狠瞪了好几眼,才逐渐收敛。
“宝兄弟府上原是靠军功起家的,学些武艺倒也是正理……”卫若兰沉吟良久,方才徐徐道:“只是这武学一道,虽不及圣人文章道德能教化四方,但也算得上是安邦定国的大道,大道三千,骑射驾车、舞刀弄棒、田径奔走……总逃不过一个武字去,我这里的教头,约有一两百人,有教弓马的,有教枪棒的,其中又有几个拳师,教的是赤手空拳的拳脚功夫……却不知宝兄弟要学的,是哪一门武艺?”
宝玉却不忙答,只是拱手作揖,持弟子礼道:“我尝听人说,‘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不知作何解?”
“那是说练武之人如果不练体能,终究是白费功夫……”卫若兰说完一顿,旋即明白:“哈哈,宝兄弟不愧是将门之后,明白一切武学的根基,便是这炼体之功法。”
卫若兰说着便叫来几个小厮,低声嘱咐了几句,转身对宝玉道:“我府上虽不才,倒也有几个对这些基本功有些研究的军中老教头,宝兄弟既然急着要,我这就叫他们来。”
“多谢卫大哥!”宝玉感激道。
不一会,几个小厮便领着几个老汉一路小跑着来到卫若兰跟前,道声:“请卫小将军安。”
“几位老叔不需多礼。”卫若兰微微摆手,又指了指一旁的宝玉道:“我这位宝兄弟,是荣国公的嫡孙,近来有感先祖以武立家,遂兴起习武之心,只恐自身力有未逮,先学招式反倒成了花拳绣腿,故想向几个老叔讨教个炼体的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