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女子无法,只好带着宝玉进了自己的闺房中,摇醒了一个睡得跟死猪似的值班丫鬟,在对方惊骇的目光中吩咐道:“珠儿莫要惊慌叫喊,只管将我的宝箱与钥匙一并给我取来。”
“是!”这个名唤珠儿的值班丫鬟虽然贪睡,倒也有几分见识,知道眼下情况不宜轻举妄动,便依言取来了宝箱与钥匙。
“打开它。”宝玉指了指箱子,谨慎地命令到,他知道有些富贵人家会安装一种暗藏机关的箱子,专门用来对付强盗窃贼。
“胆小鬼。”女子嘴唇嗫嚅,最终还是没敢直接说出口。
“别这么看着我。”宝玉被对方的眼神和表情给恶心坏了:“你这里的一砖一瓦,皆是民脂民膏,我今天取来还之于民,正合天道。”
说完,将宝盒中的物件一股脑儿倒在桌子上,见都是些金锞子、银锭子、首饰宝珠之类容易出手的,便也不细看,原样用盒子收了,藏在怀中,又找来笔墨纸砚,叫那女子写下了一张白银八百两的欠条,才总算结束了这趟罪恶的旅程。
欠条落款处,写着一个娟秀的名字:张月华。
“谢谢张小姐今晚的配合。”宝玉收拾好欠条,给了女子一张大大的好人卡:“你真是个心善的好人!”
临走前,宝玉当然也没忘了此行的关键目的:一件御寒的棉衣。
奈何小姐闺房之中,却并无合身衣物,只好扯了一床棉被,叠好了背在背上,权且对付一晚,明早便能寻回贾府的路。
“你说你今日所为合于天道,我却不服!”等宝玉转身出了门,被敲诈惨了的张月华越想越气,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你夺了我家的钱财,还不是自己逍遥快活去了,最多分润穷人几个铜板而已,也配叫替天行道吗?我张家自今年开春以来,每日为难民施粥,赎买他们去南方安家落户,所作之事桩桩件件合理合法,难道还反不如你这个杀千刀的贼吗?”
星光下,宝玉立于墙头,闻言顿时僵住。
“你要辩经,我便同你辩经。”跳下墙头,宝玉去而复回,走进屋中,将枪剑一统拍在桌上,对着丫鬟珠儿大声吩咐道:“泡茶来!”
可怜的小丫鬟被吓得不知所措,眼巴巴看着张月华,等她点了头,方才战战兢兢地沏了两杯茶。
“去睡你的吧。”张月华对着珠儿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危险,让她退下:“我和这位公子有些话要说,你不必打扰。”
“好个奇怪小姐。”宝玉稀奇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难道你不害怕吗?即便算你胆大,这事若传扬出去,恐怕对小姐的名声影响也不好吧?”
“我可不怕这些,莫非你怕了?”张月华嬉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呢,没想到却还怕着这‘礼法’二字啊。”
“礼法算个屁!”宝玉恶狠狠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