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李氏父子(2 / 2)

重振大唐 为的是 3320 字 2019-09-19

李岫这出人意料的言行让我霍然一惊,在转念之间,我才明白李岫的意思:李府防阁人员连连受折遇挫,身为相府长子的他当然是一清二楚,再联想近日长安所发生的事务,当知谋刺当今太孙之人为谁。而通过来庭坊坊间一战,李岫更知有曾为相府座上客的常师妹为我助战。由此,李岫完全确定我已经知道对我不利的幕后黑手为谁。虽然此次我谦热络地看望他父亲,并与之交谈,李岫却料想到,我这个掌握长安军政大权的太孙殿下在暗暗筹划好了之后,再回头算帐,使得他这李氏一族,遭到灭顶之灾,便拜叩求恕。

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我便也抛却了假面,目光直视李岫推心置腹地徐徐说道:“本太孙也深知贤卿乃是明白事理之人,否则,来庭坊坊门行刺之时,若是加入贤卿的师门高手,本太孙岂能安然无事?只是如今且不说右相这等几同谋反的逆行,也不论右相十六年来于朝中冤害人的罪状!贤卿想过没有,煌煌大唐在右相十六年的弄权生涯中,盛世之象几已算是昨日黄花,纵然本太孙想既往不咎地掀过这一页,而右相病愈之后依靠圣上的宠信,或许依然可以横行朝野,姑且不论他是否为难于本太孙,到时右相就会遵从本太孙的政令吗?还有,一旦右相撒手西去,你李府中的儿孙后裔,将如何面对世人压抑了十六年的妒忌和仇恨?!”早在霞儿提及李甫长子李岫是临渊阁的当代大弟子时,我就命郭子仪等人多方面地打探李岫的品性为人,所以我知道,在李林甫五十个儿女中,李岫的人品最贤,而且人们对李岫最有好感,如今听及他的言语,对李岫这个人,我更知霞儿所言不虚,李岫的确不同于乃父。我之所以不作讳言地说出这些直指心间的话,是知道李岫的为人,不想再多树仇怨,并不是惧怕临渊阁的实力。

李岫闻言之下,一声长叹道:“罪臣也何尝不知家父虽位处钧轴,仇怨却也满布天下,万一将来祸发,几无葬身之处!这满损盈亏之道,罪臣还是知道一些的。为此,罪臣也曾语劝家父,奈何家父却道:‘事到如今地步,也已退不得了,一退就将被食肉寝皮,再无幸理,只有依步而前,至于身后之事,却也无法兼顾,只有听天由命罢了!’家父话已至此,为人子者何忍苟责!罪臣又如之奈何呢?”

我见他如此孝贤,轻叹一声,劝道:“右相之罪,已无可恕,贤卿当是心明。日后,如右相得到报应,贤卿飘尘而去,从此隐于山林野外,也未尝不失为明智的做法!”李岫剑眉一轩,想也没有想就回答道:“罪臣早有打算,现今罪臣身在相府,位列霁云,只是为一尽为子者的孝道,一俟祸发,罪臣也将伏于国法,侍父而行!但请太孙殿下加仁慈于李府上下老小,使他们得以活命!”我深叹一口气,怏然而道:“本太孙岂是穷凶极恶之人,冲着贤卿的贤明,本太孙绝不难为李府的上下老幼!只可惜------”我目注李岫,心里暗暗为他的命运而惋惜。李岫听到我的承诺,则面带着感激地再次下拜。

我不禁又叹了口气,思想之间,便也转变了话题,我试探着问道:“如今右相病情如何?”李岫双眉紧锁,思量着说道:“此前大概有二年,家父在家中偶尔面色发黄,气虚胸闷。家人问及,家父都道无防。几天之前,家父突然面色持续发黄,小腹膨大,气虚胸闷之余,又便溏尿赤。于是家父只得告病养息,至于所得是何病症,家父也讳言不提。却不想前日竟已不能下床走动!唉,如此病情,罪臣只能摒却所有的念头,尽心于孝道了!”看来,李林甫确实是病了,只不过病得并不象他所表现的那么严重,难怪他会把养病的地方选在月堂。

要知道,这个老奸的月堂平时管理得特别地森严,即便是他的夫人,也不能在未得他同意的情况下进入。李林甫为了谨慎期间,特地选择在月堂养病,如此一来,即便连自己的嫡亲长子也能隐瞒过去。尚幸我亲临现场,找到他的两处破绽:第一个破绽就在于李林甫的手。一般来说,抱病日久的人,手绝对不会依如正常人那样地温韧,应该是凉枯皮松的模样;第二个破绽在于李林甫的靴子。因为现在的天气非常燥热,一般来说,为了保持庭院的整洁,每个有条件的府第,都会洒水静尘。我所去的月堂,地面上的水渍犹然没有全干,而李林甫床下的靴子上,却沾着一些微湿的泥土,此中的道理也就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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