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公子如此惊奇,常山竟没有妓院么?”
“额,据我所知,明目张胆的没有,借沐浴按摩之名行洞房之实的可能有。”
春桃忍不住插嘴道,“沐浴?竟有如此雅兴?”
“春桃姑娘,我们不聊这个了好不。”
春桃急道,“有什么不能聊的。告子曰,‘食色性也。’殷商已有了巫娼,到了我家祖师爷管仲治齐,置女闾七百,以充国用。本朝武帝时,设立营妓,以振士气。可见此事非但不是不能提,反而是利天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许临尴尬笑道,“姑娘高见。当年若不是吕不韦嫖了秦始皇的妈,只怕当今天下都不知是什么样了。”
岚嫣道,“这丫头牙尖嘴利,只怪我平时太娇宠她了。”
转身又轻抚春桃后背,慢声道,“丫头也是怕公子于我有什么轻视之心,这才着急出言反驳。”
许临急忙起身,着急道,“在下若对姑娘有任何轻视,情愿冻死在那荒郊雪岗上!”
“我自然相信公子。”
“嗯?姑娘竟。。。竟如此就愿相信我?”
“出身烟花之人,更能读懂人间冷暖。我相信公子。”
岚嫣语调虽波澜不惊,却让人莫名感到一丝哀伤。
许临看着眼前佳人,呆呆伫立。
每每提起三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将星璀璨,谋士如云,何等波澜壮阔!
可冻了两天才发现,自己就算穿越也不过是个随时会被冻死普通人。
初知此时是三国时,许临谋划着凭借如何自己才学立不世之功。可现在想得只有如何在这乱世之中,保全眼前佳人。
三国不缺将军,谋士,也不缺野心家。
或许老天让自己穿越说不定只是为了让一个普通人来保护更多的人。
忽然许临耸了耸鼻子,一股芬芳馥郁的香气传来,甚是好闻。
此时身后传来一声似嗔非嗔的娇滴滴声音,“岚姐姐,人家天天盼你回来。你倒好,有了这翩翩公子就全忘了妹妹。”
许临转头看去,才发现香气源头正是说话女子。见她生得体态娇小玲珑,身着猩红色小袄更衬得肤色莹白如雪,甚是可人。不过看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心想如此年纪怎会出现在此处?
岚嫣一见她,嘴角眼梢都不自觉泛起笑意,笑骂道,“你这小蹄子,贵客在此怎可胡说八道。宛儿,来向公子赔罪。”
转头又向许临介绍道,“此女名为孟小宛,同我如亲姊妹一般,尚未笄礼。只是寄养在云梦泽中,并不待客。”
又向孟小宛介绍道,“这位公子是。。。。。。”
孟小宛拍手笑道,“我知道,我知道,‘琳琅触目千金裘,文江学海平阳侯’。传闻侯爷年迈,我还替姐姐鸣不平。没想到你生的很好看,穿得衣服也很好看,和姐姐般配的很。”
岚嫣轻笑道,“这平阳侯自吹自擂的诗句,没想到在这倒有了拥趸。”
孟小宛轻咦了一声。
“爵位名头听着唬人,不过是个脸上生斑的枯槁老人罢了。”
春桃一边端来摆盘蜜饯,一边继续道,“谁说不是呢?那日小姐替他研墨,那位侯爷撸起袖子,倒唬我一条,那皮肤又黑又裂,就和蜕下来的蛇皮一样。我一阵恶心,赶紧看向窗外分心。却见庭院里一株乔木树皮粗糙,正如这位侯爷皮肤一般。当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在座几人也围坐而笑。
许临心想,“岚姑娘说话得体却惜字如金,只有这位小宛姑娘来,才舍得多说几句。”
孟小宛捡起一块酥饼,边吃边问道,“那这位公子是谁呢?”
岚嫣怕她吃得急,先为她斟了杯烫酒,再继续道,“那位侯爷见春桃放肆,将我二人赶出王府。就在我和春桃正准备上车时,一仆童捧着镇府之宝‘千金裘’一路小跑过来说道,‘姑娘留步。雪窖冰天,侯爷特遣小人送来千金裘,以御严寒。’”
“我心想既然得罪,被赶出府也是自己活该。但此刻偏偏又来一出雪中赠宝凸显大度,那就令人作呕。
既然已经得罪,不妨再放肆些,索性我就让春桃收下。没想到,行至半路,便......”
春桃笑道,“便捡到了这位许公子。”
“这也能捡?”孟小宛惊奇道。
“小姐高义,一个捡字对我却是救命之恩。何况素昧平生竟肯此将等宝物借予我。”许临苦笑道。
“无非一件大氅。我屋中尚有三五件呢。”孟小宛不屑道。
“孟姑娘此时反应倒与当年燕姬颇为相似?”
“嗯?这位燕姬又是哪家风月场的?”
“她不是风月中人,她是战国时期秦昭襄王爱妃。当年孟尝君入秦,以白狐裘为礼,昭襄王大喜,当即穿此服入宫向他宠姬燕姬展示。
不想燕姬不屑道,‘此裘亦常有,何以足贵?’
秦王曰,‘狐非千岁不白,今之白裘,皆取狐腋下一片,补缀而成。此乃纯白之皮,所以贵重,真无价之珍耳。’
所以说小宛姑娘反应倒与当日燕姬相似。”
小宛哇了一声,情不自禁摩挲起‘千金裘’,“原来这么贵重,那公子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雪地中呢?”
许临把岚嫣主仆雪中相救之事娓娓道来,只是为何出现在雪地,将要奔往何处等事,都推脱失忆不知。
孟小宛也不在意,只问道,“难道真有狐狸能活千年,毛色化赤为白?”
许临笑道,“别说毛色化赤为白,就是化狐为人的都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