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在其他人眼中,都有相应的价值。所以唐清安在贾珍的眼里,五品营缮郎秦业的女儿,是对他的善意,是拉拢。唐清安被贾珍的话惊住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贾珍竟然要跟他说媒,把秦业家的女儿嫁给他,也就是红楼中的秦可卿。这件事并没有在自己的计划中,因为唐清安知道,此女的确是个大麻烦。穿越前他看过一些分析。为何此女病逝后,身后事却办的非常厚重,整个京城里的勋贵都派了人来吊丧。连亲王都亲自来了。开国一系四王八公,除了石家彻底衰败之外,其余的勋贵一家不少,唯独忠字系的勋贵没有来。整个贾府中,也就是贾母死了,也才够格享受这等待遇。停灵七七四十九日,荣宁街整条街白漫漫人来人往,花簇簇官来官去。有丫头陪葬,有丫头入寺守灵。别说秦可卿只是五品官的女儿,更别说她只是区区贾蓉的媳妇,哪怕是贾珍的儿媳。这完全是不合理的。生前的待遇同样不合理,整个贾府都赞美她,心思深的婆婆尤氏,刁钻的王熙凤,向来不表态的贾母……最后薛家木店里,拿出了出自潢海铁网,原为义忠亲王老千岁准备的樯木板棺材。从中分析,秦可卿其实是义忠亲王之后,当年义忠亲王全家被斩,开国系的人保护了义忠亲王之后。最后由秦业出面收养,从来没有透露过此女的身份。至于为什么的贾珍要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秦可卿,一定要逼死她,因为当时的局势变了,皇上已经开始独揽大权。故意逼死秦可卿,斩断和早已去世多年的义忠亲王的情谊,间接的向皇上表态。不久贾元春入选凤藻宫,被皇上加封为贤德妃。这都是肮脏的政治啊。唐清安不愿意沾染这个麻烦,因为从中可见,皇上虽然从来没有表态,但是对已经死去多年的义忠亲王,心里仍然有根刺。可见当年义忠亲王对现在的皇上,造成了多大的威胁。但是他拒绝不了。还得露出感激的笑脸,感谢贾珍的关照厚爱。“你现在的官位太低了,等你立了功升了官,我回头为你去秦家提亲,提前告诉你,让你有个准备。”贾珍一脸笑意。他已经跟父亲说了,父亲虽然不满,最后叹息了一声,却没拒绝他的想法。只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什么便宜外人了。明明是个麻烦,父亲却竟然认为对贾府有好处,不禁感叹,父亲与世隔离太久了。能拖就好。唐清安对于自己妻子的选择,并不是秦可卿。收下贾珍的“好意”,又和薛家告别,谈了些细节,一路赶去山东布政司。兵其实很好招募,难的是钱粮补给,谁的兵饷充足,谁说话就硬气,如果能从辽饷中分一杯羹,自己的计划才能顺利的落地。山东布政司驻地在济南府,唐清安一路奔波,灰尘土脸,到了济南城。济南城是山东首府,人来人往颇为繁华,他一个小百户,没有一丝的存在感,和普通人无异。到了山东布政司衙门,衙门口呈正方形,再往前走,马路上下分开,人声鼎沸。衙门大门两旁有门房,有哨兵驻守。唐清安递交了卫司开的公文,进去后按照人的指点,找到了一处公房。等了好久才有人出来收了他的公文,见他只是个百户,面露诧异,不过没有说什么,又过了好一会,那人出来告诉他明天来等。第二日一早继续来等,最后还是没见到,第三日再来,才终于被引进去。“东海堡百户唐清安,拜见参政大人。”唐清安跪在地上磕头。“起来吧。”唐清安规规矩矩的起身,垂手竖立一旁。“辽东最近是什么形势?”参政是从三品的文官,地方的大员,和唐清安身份上的差距,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在参政眼中,百户和白身无异。如果不是对方持有贾府的名帖,根本见不到他。唐清安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问自己,用他一个小小的百户来了解辽东的形势,不敢胡言乱语。“属下地位低下,不然妄谈辽东形势。”“你尽管说就是。”苏观有邸报,公文等信息来源,还有同僚们的分析,对于辽东知道的并不少。但是他现在,想要从辽东底层中了解一番,看是否有不同的收获。虽然对方这么说,唐清安还是回答的很谨慎。“辽沈各地兵源日盛,兵戈源源不断的供应,上下用心,只要不出错,蛮族无法长驱直入。”“会出什么错呢?”虽然那百户说的含糊,但是苏观仍然听出了对方话中有话,直接问道。“不习操练久已,且军中积弊深厚,对战场有畏惧之心,而蛮势甚锐,前番又有萨尔浒之胜的威势,士气如虹,以致我方能守不能战,而沈阳身后虽然巩固两处重堡为呼应,但是不比以前有抚顺城坚……”难为对方敢说实话,苏观点点头。此人究心实事,言谈有略,算得上一名人才。“我省的了,你回去吧,如今国家多事之秋,正是尔辈效力之时,切记用心办事,报效国家。”唐清安大喜,知道事情无碍了。回去辽东又是一番忙碌,在东海堡的日子屈指可数。时间匆匆,一场细雨落下,转眼已到春日。从山东出发,运往辽左的粮饷,不同于内地,还保留着海运的传统,更加省时省力。山东发往辽左,从最近的登州府到辽左的金州卫,顺风顺水两三日就能到,而且沿途不少岛屿可以停靠,所以海道很平稳。一名年轻人,靠着薛家的关系,登上一艘沙船,这艘船和旁的船目的地不一样,是运往东海堡的。辽东都司在东海堡建立火药坊,已经开始往东海堡运送物资。火药坊不只是生产火药,其余的铅子,通条等器物,也是需要供应的。船老大指挥船出了海港,避开航道上的暗礁,前方就不在有什么危险。这才松了口气,来到甲板透气,看到眼前的年轻人,上前打了一个招呼。听说此人是东海堡新任备御的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