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脉的余脉,越往南越狭长,一直到新金一带,延伸大海之中。新金外的栾谷山就最南边的几处山了,不同于辽左中部的宽广,彷似一道天然的山墙一般。因此以地势修建了栾谷关,易守难攻。而如果想要绕路,就要走山路了,山脉中有条山路,可以供大军通行,一直到永宁监城。但是在山脉中,最宽阔的地带,同样也修了一个城,就是得利赢城,也就是后世的瓦房店市。地势东北高西南低,这里的山势被称为千山余脉。由东北向西南延伸,形成低山、丘陵、平原、陆地和滩涂结合的多种地貌类型。老百姓们的口中,叹道六山一水三分田。而千山余脉又属于长白山的余脉,可见其厉害。后世修建了山路,铁道,高速,高铁,可以乘坐四通八达,这个时期可是难行。不管是栾谷关,还是得利赢城,可以绕过它,不过需要大军费时费力,多花十几倍时间的翻山越岭。不顾山中危险,同时放弃辎重大炮战马驮马等等。那这仗就不用打了。因此必须打下栾谷关,打下了了栾谷关,后面还有一处扼守山谷的盘古堡。然后就是平原上的复州。打复州,那么得利赢城就能威胁自己的粮道,所以不管是栾谷关,还是得利赢城。唐清安全都想要拿下。今时不同往日。他要和老奴堂堂正正的决战一把。只要金江军能证明,具有了和蛮族野战的能力,那么,他就敢放心的收回复州。未来才大有可期。没有和蛮族野战的能力,那么所有的规划都无济于事,需要继续熬下去。熬十年二十年,熬掉蛮族失去锐势。而如果能证明金江军的野战能力,那么夺下复州,在复州布置重兵。未来里,不管蛮族何时来攻,以复州,栾谷关,得利赢城三方互为犄角,遥相呼应。他都能聚集兵力,根据形势针对蛮族大军做出应对。才不是只敢躲在山区里打游击,不敢去平原。三个月前,复州全境合计一万七千兵。三个月后,增派了一万援兵,也就是两万七千兵。其中栾谷关增兵至五千兵,得利赢城增兵九千兵,盘古堡两千兵,复州城一万一千兵。十天。自己打下栾谷关,得利赢城只有十天的时间。因为老奴在海州等着他。这是沉阳传来的消息。海州到复州四百余里,大军最快也需要十天的时间,大军放弃辎重,急行军也需要六日。而没人能想到他能十日打下栾谷关或者得利赢城,因此,这是唐清安的军令。新金城里。城里粮草积累了五六十万石,骡马一万匹,民夫三万余,还有各处的民夫和骡马正在调来。战马,骑兵,战兵,车兵等上十万,整个新金都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军士。新金主将贺宽和他的手下忙得焦头烂额。不光要处理城中各项事务,还要和各队粮道官勘对粮料物资等。海州是蛮族的物资地,新金将士金将军的物资地。此地万不容有失。金州军马聚集,这般大的动静瞒不了人,虽然无法探得详细,但是这般的计划,肯定是要有所动作的。因此复州传递了军情。……老奴在海州。一则防备金州和前番一样,渡海来袭击,二则,金州离复州只有五六百里,就等着金州攻打复州。皇台吉调走了十一万兵,复州有了两万七千兵,辽沉各地,乃至赫图阿拉城,留守三万余兵。现在的海州,有四万五千兵。可以说。为了这次的大战,老奴不光派出了所有的军兵,还抽调了蛮族丁口,前后动用了二十万大军。饭团探书一则是为了让皇台吉顺利的全夺辽西,以此功绩为他铺路。二则也为了诱惑金州出兵。老奴想要灭掉金州兵。只要灭了金州兵,那么这回掏空了几年的积蓄,那就是值得的。他在等。等金州是否出兵。金州出兵是从海上来打海州,盖州,还是直接打复州。现在得到了复州的军报,他已经知道了,金州必定要出动,正合他的意。不论金州打哪里,他都等着。被动的等着。北镇因为不敢和蛮族野战,所有只能静。老奴没有船,金州不但可以走陆地,还能走海陆,因此他也只能以静待动。“大汗,确认了,朝鲜国也派了兵。”塔拜大步的走了进来,同时带来了在沉阳的范文程传来的消息。他们在金州没有耳目,但是在大周朝廷里有,那些和他们走私的商人,背景都不小。朝廷上的事情都能第一时间晓得,因此传递给了蛮族。“大周国内派了一万八千援兵到金州,朝鲜派了三万五千朝鲜兵到金州。只这两部的援兵,合计高达五万三千兵。”塔拜的话,老奴面色还没有变化,代善先惊讶了起来。“那岂不是金州能出动十余万军?”作为最为敌视的敌人,蛮族对金州的军力也有个大概的了解,除去留守兵力,最多也能有七八万人。他们在复州就有近三万人,又有三处险关,不怕金州夺城。等金州攻城的时候,他们在率领海州四万兵出击,介时和复州前后夹击。以此之利,一举击败金州。代善错愕的看向父汗,不光他如此,固山额真莽古尔岱,甲喇额真阿克敦等,都有些不知所措。“我倒是猜对了,又猜错了。”老奴脸色轻松,笑得轻易。虽然如此,其余人还是笑不出来了。谁也没料到,金州将军竟然调来了朝鲜兵和国内援兵。这倒是有些不懂了。朝鲜兵不提,大周国内援兵不去援助北镇,反而来援助金州,这是何道理。其实也是大周国内畏惧蛮族,北镇没有打过胜仗,金州屡次大败蛮族。因此为了不让军力白白牺牲,所以就把援军送来了金州。虽然前番有些不满意金州总兵,可是对于他的才能,朝廷上下还都是放心的。大周朝廷如此安排,反倒是出乎了蛮族的预料,众人并不担忧金州。哪怕金州看起来实力发展的不错。但是他们这一代,从旗主到旗兵,都是戎马一生,呼吸里都是战火的气焰。一生都在打仗。金州才发展了几年,如何能比得过他们。所以就算是兵力相当,他们也自信无比,只要金州不在和前番一样藏头露尾。在野外和他们堂堂正正的打一仗,不但没有忧虑,反而很高兴。反而是金州躲在山区里打游击,才是让他们头疼无比。可是却没有想到,惯会出人意料的唐将军,这回还是没有让人失望,凭空多出了五六万军力。“十几万兵力,又是朝鲜军,又是大周新军,金州唐将军,指挥过十几万人的战争吗?”老奴轻轻问道。“朝鲜军的战力,不值一提。”蛮将阿克敦沉声说道。他是参加过萨尔浒之战的老将,也是打过朝鲜军的,虽然朝鲜军轻易的投降。但是他对朝鲜军并不陌生。以他对朝鲜军的了解,就是些刚拿上武器的民夫而已,谈不上士兵。“大周国内的精兵,早就被我们消灭一空,派来的援军,我猜测连北镇军都不如。因此我们真正的对手,还是金州军,现在就是不清楚,金州军到底出动了多少。”随着大汗和老将之言,众人神色轻松起来。“不可能超过八万。”代善肯定道。“既然如此,咱们以不变应万变。”见众人都恢复了信心,老奴最后说道。“今年夺下辽西,打败金州军,明年全取辽东,逼迫朝鲜改帜,修生养息数年,聚集大军入关,反周复明!”“大汗英明!”……沉阳城。一处院里,一家人正在吃饭。陈策突然为儿子陈松倒酒。陈松莫名其妙,哪有老子跟儿子倒酒的,因此想要从父亲手里接过酒壶。陈策挡住了儿子的举动,一脸的笑容。陈松看到父亲脸上的笑意,有些不知所措。严父出孝子,慈母多败儿。古话如此,因此很多父亲选择此一套教子之策。陈策和其余人一般无二,在家中对儿子向来严厉,虽然如今的陈松早已成家。他连自己的孩子都有了,可内心里仍然惧怕父亲。“咱们父子两喝一杯吧。”听到父亲的话,陈松起身弯腰,恭敬的和父亲对饮一盅。陈策放下手里的酒杯,看了眼自己的夫人,又看了眼家里人,最后视线停留在六岁的孙子身上。眼神里十分的不舍。“开门开门。”院门外,突然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还有不少人的大叫声。“父亲?”陈松终于醒悟。平日里父亲种种举动,他如何猜不透,却没想到到底事发了。陈策点点头。这几个月以来,沉阳大力核查,主要对象就是以前大周的官,现在在蛮族担任官职的。他们中间出了个叛徒。虽然这名叛徒,金州将军提前告诉他,此人不可信,所以他并没有怎么联络他。可这名叛徒对自己知根知底。金州将军还是百户时,考武举就是自己的关系,去走动的此人。陈松满面泪流。他忍不住抱起身边的幼子。心里悔恨这些年没有好好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