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擒贼先擒王(2 / 2)

只要不阻碍自己的事,王树林一点儿也不介意张营长的话,其实他压根就沒去听,就像你不会介意一只蚂蚁一直在喋喋不休阴阳怪气地骂你一样,你沒工夫踩死它,你还有很多事要干呢。

欧阳专员听了有些愠怒,想:"你倒得了便宜卖乖,我叫你王大哥难道还是看上你了么?"随即冷下脸來,若无其事地说:"好,那就叫小王。"

一直在画图的杰西卡停下來,笑笑说:"我觉得这一招太冒险了,王大哥还是别去了。"

张营长嚷道:"那我们怎么办?你是不是有好办法了?"

"也不算是好办法,只能说比刚才说的去刺杀对方老大的那一招要相对安全一些,但对于别人而言仍然十分危险,也只有王大哥你有这个本事。"杰西卡亮出新画的图,"这是从这里到地下避难所门口的最详细的图,就算外表故意掩饰过了,位置也总不会变。我手里的这张卡里面有微型的计算机和高能电池,能通过一切地下避难所。你进去之后,请地下避难所的人來救助我们。请走到我身边來,我來告诉你密码。"

众人都是一愣。欧阳专员也诧异地说:"这……我很怀疑地下避难所的民间团队会不会來救我们……能活下來的人,除了有能力、顽强之外,也有超乎常人的冷酷和自私……"

"这我也考虑过,但我还是愿意赌一把,方法跟之前一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要是还出现胡主任这种人呢?"吴连长性情耿直,也算直言不讳。

"都考虑过了。"杰西卡又包好刚写的手信,"地下避难所的物资足够维持十万人两年,因此靠物资很难打动他们的高层。那就只有靠权力地位了。也许你们要说,钢谷太独断专横,权力地位应该靠选举而不是任命。而我想说的是,自古到今,任谁都不能免俗,沒有哪一批统治者,真的是老百姓绝对且长期拥护的。这次末世,对我们而言更是一个惨痛教训。我相信等到全球重新恢复秩序后,我父亲会调整一下政策,变得更加宽容,也更加照顾民生的……这起码是我的愿望。我给这个地下避难所的现任掌权者正规军师级待遇,仅次于我这个副军级。如果他依旧拥护并忠于正在云口比赛的一把手,那我就将他俩都提到师级,前提是那个一把手在云口沒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凡是占据避难所的领导者,基本上都有相当的权力谷欠望,应该很吃这一套。为了能平步青云,他们肯定会來帮助咱们。"

大家都在咀嚼,一时沒人说话。忽然,欧阳专员说:"我觉得你生长在帝王之家,习惯了用奖赏而不是别的智慧方式寻求他人的帮助,这不是个真正的好方法。你始终是在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驱使别人……"

杰西卡从认识王树林开始就对欧阳专员有了些许说不出來的敌意,碍于欧阳等人來救自己,也就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可在她的意识里,救自己的是王树林而不是其他那些在她看來可有可无的绿园底层士兵。此时见欧阳先行寻衅,更是不满,她自认为家教良好,比一般的同龄女性甚至女解禁者都强太多了,因此也并不会凌厉反击,而是说:"我觉得世界是物质的,实际的物质奖励是能够激发陌生人的热情的,否则他们完全沒必要帮助我们。只靠口头的苍白承诺,那是皮包公司,即便能成事也是侥幸,走不远的。欧阳专员,你放心,我承诺的一定兑现。"

欧阳专员被她轻描淡写却很厉害地讥讽了一下,知道对方是在借此讽刺绿园的"人人有房住"的口号和关于钢谷抗战消极的宣传,便说:"我沒有质疑你信用的意思。况且,你提供了地下避难所的位置和创造新救援的可能性,也不算是欠我们的情了。大家拴在一条绳子上,只能共同进退,互利共赢。"

王树林走过去,接过卡和信,说:"我去试试吧,如果不行的话,我也不可能强迫对方牺牲更多的人來救助各位。那各位到时候就自求多福吧。"

他这话一出震惊全场,欧阳专员有些不敢相信:"你……你怎么这么说?"

杰西卡淡漠地看着他,发现他眼睛里的意思似乎是"包括你在内,自求多福。"也有些茫然。她一直觉得,王树林再怎么有急事,也不会错过保护自己前往东京的好机会,她甚至认为王树林嘴上说是正好遇上拔刀相助,其实是观察了很久,确定了自己的价值之后才出手的,要不然按照王树林的战斗力,实在沒必要为一两百条乱世寻常人命而浪费时间。可现在看來,王树林也许会全力施展本领作战,但要保护和拯救的对象,恐怕未必是自己了。想到这里,一阵阵地失落拧成了麻花,在腹部堵塞了交通,甚至产生出一股怒意。她虽然从小懂事,沉稳冷静,从不骄横跋扈,却也从沒见过几个人敢于忤逆自己,就算不是总统的女儿,她也自负美貌,向來不需要费劲就能驱使很多优秀男性心甘情愿地鞍前马后,可眼前这人仿佛眼睛里有个更美丽的影子,完全沒有她的位置。

"我以前救过很多人,无论最终是不是留住了他们的生命,我也都是尽力了。我自认为问心无愧。由于我有更重要的使命,比把总统的女儿交还给总统还要重要得多,所以我不能耽搁,以前的那些负担,也都要先让一让了。"王树林环视全场,"各位,咱们缘分一场,以后要是有缘,可能还会再见面。我只是去送信,未必就能回來。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也不愿意强迫他们同意。这不单单是因为他们有这个权利,也是因为我真的沒有纠缠的时间。到那时候,我必须要坐上磁轨车,前往云口,我只杀阻止我上车的人。"

他最后一句话出口后,温度似乎更加寒冷了许多,大家都是一凛,一时间沒有谁敢于作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