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继续向前走着,越往里走路上的气氛越觉得诡异。行至两垛院墙之间时,突然杀声骤起,箭雨漫天。
那个侍卫首领大叫一声不好,一把将何进拽了过来。同时两个护卫瞬间挡在了何进的前面,被飞过来的箭雨顷刻间射成了刺猬。
那个侍卫首领没去管那两位英勇救主的护卫,抢着何进向来时的路跑去。其他的护卫围在何进的前后左右,将他护在中央。
院墙的前后两端早有事先埋伏好的士兵堵住去路,将他们团团围住。何进等人见回路被堵只好停了下来,何进在护卫中间怒声问道:“何人敢擅杀朝廷贵戚?”
蹇硕冷笑着从士兵中间走了出来,看着何进绝望与愤怒的脸,讥讽道:“屠户之贼可料有今天?”
何进骂道:“奸宦卑鄙,进恨不能食尔皮肉!”
蹇硕也不愿与何进逞口舌之争来耽误时间,腰里的长剑出鞘,高声叫道:“何进专权无礼,奉天子之命斩杀,凡取何进首级者,赏万钱,封列侯。杀!”
随着蹇硕的命令,两边的士兵向何进等人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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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隐。
潘隐与何进的交情,最早可以追溯到何进还是一个宛县屠户之后的时候。潘隐早年游学时曾租赁何进家的屋子栖身,所以两人年轻时便已相识。虽然后来大家分开了很长时间,但彼此间的书信却没有断过。
正因为这层关系的隐秘,所以蹇硕并没有料到自己信任的军司马会去给何进通风报信。
其实他不知道,潘隐除了与何进早年相交的这层关系外,还是何进埋伏在他身边的眼线!
在得知蹇硕的计划后,心急如焚的潘隐急匆匆的就跑去给何进报信,想不到没走多远,竟然被尚方令魏翊拦住了去路。
只见魏翊一躬到地,口中说道:“潘司马安好?”
潘隐虽然认得魏翊,但平常二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见过一两次面,话也从来没说过。今日却突然间向自己问起好来,令人觉得好生古怪。
不过潘隐心中有事,也不愿与魏翊多做纠缠,躬身回礼道:“小可安好,只是受托为蹇校尉出宫办事,不便在此相叙,万望见谅!”
“既然潘司马出宫办事,在下也不便多做打扰,只是有一件事,但请司马解惑。”魏翊说道。
潘隐见自己挑明了有事,可魏翊还是拦在前面,心中有气,可也不便发作,只好耐着性子说道:“愿闻其详。”
“庄子曰:‘圣人无名’何解?”
潘隐被问的一愣,随即气不打一处来。本以为魏翊一再拦住自己会是什么重要或隐秘的事情,想不到竟是问他学问。
还好潘隐也不是不学无术之人,知道魏翊问的问题出自庄子的《逍遥游》,便忍气解释道:“思想修养臻于完美的人自然不会去追求名位。”
说完就要离开,谁知魏翊又拦在前面,一躬到底的说道:“潘司马博学,在下钦佩。再问潘司马,‘夫大道不称’又为何解?”
潘隐气的脸色铁青,以前只听说这个魏翊善匠造,改善了新的造纸法,想不到还做起学问出来了。
关于魏翊所问他心中确实有点印象,好像是出自庄子《齐物论》或《养生主》,只是他此刻心烦意乱,哪有心思在这里和魏翊纠缠,只好回答说::“此问在下也不甚明了,还请魏尚方另问高贤。”
正待要走,魏翊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襟,说道:“既然潘司马不知,且与我共同找一处再做研究。”
潘隐愣住了。这个魏翊一而再的拦住自己,显然是想把自己困在此地。虽然他鹊起于史侯刘辩身边,可毕竟是宦官身份,如果他是十常侍或蹇硕的人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想到这里潘隐不禁面露凶光,魏翊见他面色不善,马上换上了一付神秘嘴脸,看了看四周,然后低声说道:“在下有一机密之事要告之潘司马,事关司马死命,望司马勿疑。”
潘隐听他如此说心下疑惑,只好按捺住焦急与疑心,问道:“何事?”
“此处不便,潘司马借一步说话。”
魏翊引潘隐走到一个偏僻地方,潘隐不耐烦对魏翊说道:“有何事尽快讲明,我尚有……”
“啊——”潘隐发出一声惨叫,魏翊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把匕首插在了他的腹部。
“你……”潘隐冲魏翊怒目而视。
魏翊面色发白,神情紧张,显然杀人这种事他并不经常做,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潘隐此时趁机逃走或大声呼救,也许还能保住性命,可是他却在原地指着魏翊骂道:“乱臣贼子,勾结奸宦,天地难容!”
魏翊趁此时横下了心,冲过来拔出匕首又连捅了潘隐好几刀,直到潘隐气绝身亡,尸体瘫软在地上才住手。
杀完人,魏翊剧烈的喘着气,心里有一种复杂的快意与紧张。看看四周没人,急忙将已染红的衣服脱下揣如内怀中,悄悄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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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奇。
蒋奇带领兵马赶到的时候,正看到何进被人围着砍,身边的那八个护卫只剩下三个人了,那个护卫首领也早已身首异处,尸体都不知道滚到了哪里。
二话不说,蒋奇带人就上。
蹇硕为了不引起别人警觉并没有在宫中埋伏大队人马,只有二三百人。在他看来,三百人对付何进及他的八个侍卫足够。事实也确实如此。
谁知道半途蒋奇却横插了一杠子,蹇硕大惊,认出冲过来的军队是他所管辖的西园八校中的左校尉蒋奇的部队,急急吼道:“我乃上军校尉蹇硕,何人敢无我号令私调军队入宫?”
他这一喊不要紧,瞬间数十支弩箭向他飞了过来,蹇硕脸和肩头中了两箭,踉跄的倒在地上。
见过血的蒋奇的部队与未经战事的蹇硕的部队差距还是很大的,本来人数就不敌的蹇硕军见到冲过来的这群地狱的杀神,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各个心生恐惧。一见蹇硕中箭,更加的无心恋战,纷纷跪地投降。
蹇硕身负重伤,又见军心瓦解,士卒投降,只好只身夺路而逃,向嘉德殿方向跑去。
蒋奇派陈伟带人前去追赶,自己则来到何进身边,扶起了惊魂未定的何进,说道:“大将军受惊了。”
何进再世为人,心中对蒋奇自然感恩戴德,只是不明白平日并无交往的蒋奇为何会出手救自己,不解的问道:“蒋校尉怎么会到此救我?”
蒋奇答道:“我等将士得知奸宦阴谋,共愤其举,故特来相救。”
何进感动,竟深鞠一躬,谢道:“如此多谢蒋校尉救命之恩,进必有厚报!”
蒋奇急忙侧身不受何进之礼,口中说道:“蹇硕阴谋败露,必会纠其余众作乱,望大将军定夺。”
何进心绪杂乱,也不及细想,随口说道:“那有劳蒋校尉扫除奸佞,安定局势。”
蒋奇要的就是何进这句话,急忙差人护送何进回府,自己翻身上马去收编蹇硕的部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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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结局。
蹇硕拼命的跑着,跑向嘉德殿。
那里还有灵帝的遗诏,还有他最后的希望。
自己是完全失败了,但他要把灵帝的遗诏公布天下,让天下群雄共讨何进。
那里还有他的最后一击。
不过他有些担心是否能完成,陈伟带人一直在他后面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了。
蒋奇向陈伟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杀掉蹇硕,哪怕皇帝老子挡在面前也要杀。如果失败,你就自杀!
有了这样的命令,陈伟带人几乎发疯般的在追蹇硕了。
本来就受伤跑的慢的蹇硕眼看就要被陈伟等抓住,迎面正看到十常侍之一的郭胜带人拦在前面。
虽然平素与十常侍等人不对付,但毕竟都同属拥护刘协为帝的阵营的。蹇硕此时也无别的办法,呼叫着向郭胜跑去。
“郭常侍救我!”
郭胜微笑了,呼唤着蹇硕:“蹇校尉这边来!”
本以为活命有望的蹇硕跑到郭胜跟前,却发现迎接他的竟是穿胸的长剑。
“你……”蹇硕手指郭胜,眼有不甘的仰面倒在地上。
待陈伟带人追到近前,郭胜冲他们一抱拳说道:“蹇硕已死,余等为大将军除此恶贼,已彰天理。”说着还摆出一副豪气干云的正义状。
陈伟看着腻味,也不愿与其多说。上去踢了蹇硕尸体两脚确认死透了,知道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才又拱手说道:“如此多谢郭常侍仗义锄奸。”
说完割下蹇硕首级,带人扬长而去。
焦急等在濯龙园的刘辨在听说蹇硕身死,蒋奇成功收编蹇硕的部队之后,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心中的那个计划终于走完了第一步。
呆在任红昌那里的唐姬在听说宫中出事,便急急的赶了回来。随她而来的还有同样不放心的任红昌万年二女。
见刘辩无事,三女这才放心,少不得刘辨也要安慰她们一番。
何进在回到府中后,情绪才在惊恐混乱中平复下来。此时已得知灵帝病死和遗诏的事情,急急匆匆的又返回宫中,来到嘉德殿,看到了灵帝的遗体和矮桌上的那份遗诏。
这可是要命的东西。
何进抓起遗诏伸向了火炉。
刹那间,他又停住了。脸上的表情犹豫不定。
刘辩不知道,不光是穿越者有改变历史的能力。历史人物的一念之差,也会将今后的历史变的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