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说的“饮之”,就是饮酒。
项伯虽然也好喝点儿小酒,可现在刘季要跟他坐在一起饮酒,他却有些不敢饮。倘若这酒坐下来饮了,那么他来给张良送消息的性质就变了,当真变成给刘季送消息。明日往外面一宣传,即使他胳膊肘没往外拐,也是往外拐了。
项羽的脾气他知道,是不会允许身边的人吃里爬外的,如果生了气,别说他项伯是个叔父,就是亲爹,项羽也敢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这一刻,项伯突然想到了狄风,虽然狄风没有在鸿门,如果在的话,肯定也不会赞同他这位岳父成全刘季,背叛家人。说不定不等项羽动手,他这位姑爷就把他这位岳父处理掉了。
如此想罢,项伯的心有些颤了,连忙对刘季说:“酒还是改日再饮吧,我得立刻回去,把你刚才说的误会告知籍儿,免得他明日率军来攻霸上,弄得自家兄弟相残。”
刘季听项伯这样说,心想自己的谎言真把项伯这个老东西忽悠住了。
这时,只见张良再一次插言道:“项伯兄,既然你承认沛公是自家兄弟,那就是愿意与沛公结为儿女亲家喽?”
听了张良这句话,项伯感到实难以回答。
项伯难以回答的原因有二:一是自己只有一位女儿项珠,可已与狄风成婚,现今还怀上了狄风的孩子。二是,他有一个儿子伯睢,但儿子伯睢却是个“很二”的儿子,除了会招猫逗狗玩女人之外,没有任何本事!难道刘季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项睢吗?
项伯这样想的,也这样朝刘季问了,只见刘季哈哈大笑道:“项伯兄,正是,正是,兄弟就是想将小女嫁与你的儿子。”
听了刘季这句话,项伯才放下心来。心想儿子项睢是个难成大器的人,倘若能娶刘季的女儿为妻,纵使日后项羽不提携项睢,刘季也会提携,总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跟着项睢受苦吧?
项伯如此想着,有些不急着走了,对刘季道:“既如此,别的酒我不饮酒,但儿女们的订婚酒,我却是要饮的。”说着,项伯竟然坐了下来。
刘季所说的儿女婚约,不过属权益之计,根本没有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项睢的意思。
可项伯这样说了,还坐了下来,他也只好假戏真唱,命人摆上酒菜来。反正喝酒时说的话,很多人历来是不作数的,他刘季也不能例外。于是在饮酒过程中,刘季便于项伯确定下了儿女婚约。
在此之前,项伯对刘季的诚意还是充满怀疑的,但现在,却放弃了对刘季的怀疑。而张良又在一旁敲着边鼓道:“项伯兄,你看看,我是不会害你的。如今你与沛公已结为了儿女亲家,今后刘项两家可当真是一家人了,沛公还会与上将军争夺关中之王吗?”
刘季接着道:“我曾与项羽有结拜之义,今又有与项伯兄有婚约之盟,我哪里还会有称王之心啊!还望项伯兄能转告上将军,就说我抢先进入关中皆是为了他,以报当初项梁公与上将军收留我之恩,我刘季也绝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事。
由于项伯解决了儿子项睢的婚姻大事,心中高兴,酒也有些喝高了,便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沛公的为人我清楚,一会儿我就赶回去劝说籍儿,明日不要率军来攻。”
说到这里,项伯似乎想起了什么,沉默了一下之后对刘季又道:“我可以劝说下籍儿明日不来攻打霸上,不过沛公还应屈就一下,最好明日前往鸿门走一趟,当面对籍儿道个歉才是,借此兄弟之间把话说开了,也就没有任何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