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你箭术竟然这么好!”陈宝从远处跑来,“还说自己不会打马球!”
“我只会这些。【】”霍明明收回思绪,“马球比的不是箭术。”真算起来打马球的前身比马上射
箭还要血腥,乃是用马刀去砍下敌人的头颅……
陈宝道:“没关系,你肯定很快就能学会的。哪怕是宫里的那些个侍卫,这马背上的功夫恐怕都不及你,你太稳了!方才射箭的时候竟然都没有勒马!”
这个时代的马镫只是一根牛皮绳,铜、铁所制的马镫由于材料原因无比昂贵,通常只有主帅才能拥有,根本做不到全军推广。因此两军的骑兵对阵基本都是双方骑马对冲,到了地点下马拔刀对砍,所以在农耕社会里的骑兵的作用以骚扰最主,在没有大量的人力物力培养的情况下,想要骑兵要成为战场的主力,也只有游牧民族这种从出生就和马匹在一起的民族才能做到。
而霍明明靠着那一根绳儿,就能做到在铜铁所制马镫上才能完成的不减速而弯弓射箭,这样的身手也只有在列侯这一等以上的贵族亲卫队里才会找到。
场外霍五娘见聂冬回来了,赶紧迎了过去,递上牛皮水壶:“父亲,您喝了么?”
聂冬早就满头大汗,一把接过就咕噜噜的喝下。典厩署的官吏们也都赶紧上来打扇,聂冬撩起衣摆坐下,只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叹道:“……真是老了啊。”
英雄迟暮,这世上最令人惋惜的事就发现在眼前。
陈晔的心情更复杂了,也不知要说什么,好在他本来就是个严肃的小正太,此刻默默走到一旁,见霍五娘和博陵侯说的正开心。
“可惜大哥没看见。”霍五娘道,“去西山打马球时,大哥也会去吧。”
聂冬抬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他自然会护送你们姐妹,但大郎他的骑术……”目光飘向了场上已经玩嗨了的霍明明,“有明明参加就好了。”
“这样啊。”
“怎么了?”聂冬发现霍五娘好像要说什么,“他若是想上场也可以啊。”
霍五娘道:“昨天我在府里遇到明德哥哥了,他……”
话未说完,聂冬立刻打响了警铃,“你怎么会遇到他了?那小子没在夫子那念书净往后院去作甚!”
霍五娘赶紧道:“明德哥哥给我们送水果来的。”
“哼。”聂冬冷哼。对那个不顾家族安危的霍明德,他真没什么好脸色。古代女子因地位所限,许多人一辈子的重心都在后宅那一亩三分地,见识不足倒也可以原谅,但霍明德身为侯府嫡子,从小就是请的名师教的,什么优渥的资源都放在他面前,他享受着家族的供奉,竟然还做出了携姬妾离家出走的戏码,简直就是无可救药!
见聂冬神色不悦,霍五娘也不敢多说什么,直接道:“明德哥哥似乎也想去西山呢。”
聂冬正要破口大骂,眼角余光处见到陈晔还在身边,立刻改口道:“这件事得他爹同意了再说,你们不必管了。”
霍五娘也是这么一提。毕竟她们身在后院进京一来多受周阳侯夫人照顾,霍明德又把情求到了周阳侯夫人那里,她不能装作不知道。
自从那次谈话后,霍五娘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变了很多。有许多她以前压根不愿做的事,如今也要强迫自己去适应。而这种变化,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因为当她意识到原来哪怕地位再高都不能过随心的时候,她有些难过,也有些明朗。
“爹爹快看——”霍五娘突然伸手指向了马场,典厩署的官吏们又是一阵阵的喝彩声,陈宝和霍明明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马杆,霍明明率先攻进了一球,而后趁着陈宝宝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又打进了第二球!
“明明!”陈宝快哭了,“你不是说你不会吗……”
霍明明勒了勒缰绳,跨-下的那匹骏马迈着悠哉的步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胜利,昂着头走到陈宝身边。
“因为公主殿下教的好,所以我学的也快。”
“你太谦虚了。不过——”陈宝很快恢复了士气,“有你加入本宫的队伍,定会杀的他们片甲不留!哈哈!真不愧是小舅舅教出来的!”
霍明明并没反驳,只是抬眸望向了场外的聂冬,聂冬被她看着打了个激灵。
“明姐姐太厉害了。”霍五娘也不禁感叹着,侧头一瞧,见陈晔板着一张脸,小心问道,“齐王殿下怎么了?”
“没。”陈晔连忙道,“表姐真的很厉害。”
霍明明的骑术如此,可想而知,把她教出来的博陵侯的骑术该有多么的高明。陈晔有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遗憾之感。
陈宝豪爽的给霍五娘和霍明明一人送了两匹马,自己又重新挑了六匹。
“天色也不早了啊。”陈宝仰头叹道。
“是啊。”陈晔道,“再过几个时辰宫门也该关了,皇姐你……”
“那就去公主府吧!”陈宝咧嘴一笑,“好不容易这么多人聚一起,吃个锅子如何?”
聂冬差点没给她跪下。
——七八月的天气吃火锅!!
也不用等人同意,陈宝直接吩咐了一个侍从让他回公主府去通知厨房准备着。
“皇姐,那我……”陈晔挣扎。
“我把你带出来之前已经和母后打过招呼了。”陈宝道。
挣扎无效……
陈宝得意的拍拍陈晔的肩膀:“你还真以为皇姐是那么莽撞的人啊。”
大驸马已在公主府里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