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霍文钟隐约听出了褚成沛声音里的愤怒。
他的这位大表哥,这么早带他来海边真的就是为了捡贝壳?不过霍文钟也没忘记这次来池安要办的正事,正好道:“正如表哥说的,我们博陵有良田千倾,粮食是向来不愁的,只是那盐却只能靠着几口卤井,实在是有些不够用啊。”
若真将褚成沛当成一个爱耍贫好玩的人,那才是瞎了眼。霍文钟从来不会小瞧任何一个世家子,虽然他们总有一些奇葩之处,但整体而言,总是深藏不露。
果然,褚成沛将刚捡起来的一只螃蟹扔进了木桶后直起腰,侧头看了一眼霍文钟,这货正用着非常纯良无害的笑容看着自己。
褚成沛摸了一把下巴——妈的,这小子比他还能装!
“舅舅府上缺盐吗?”褚成沛也笑道,“此行表弟回府后,大可装上一车回去,反正池安什么都缺,唯独盐倒是还有些富余。只是若这海盗继续猖獗,盐场被他们占领,那就……”
“圣上这次要让唐愈来检查军械,在京中时太尉楚昂与我五伯正在锻造新的军械,想来其中有一部分是要送到池安的,正好用来训练军士。”
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褚成沛会很高兴,谁料他拍了拍手上的沙:“呵呵。”
这毫不带掩饰的冷笑让霍文钟一愣。
“博陵缺钱吗?”褚成沛突然问道。
霍文钟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表哥这是手头不宽裕了……”
褚成沛直接打断道:“我是问你们博陵县!”
妈的,我刚才是怎么会以为他和舅舅脾气不一样,这臭的要死的硬脾气简直一模一样啊!!霍文钟腹诽,也冷着一张脸:“自给自足罢了。”
“博陵有粮,当然可以自给自足。”褚成沛道,“我们池安有盐,难道就不能自给自足?”
“表哥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
褚成沛又是一个冷笑:“池安不缺银子!朝廷不富裕,那些军械南北二军若不够的话,就留在京城吧。”
这还是第一个不向朝廷叫穷的地方!
霍文钟有些懵,褚成沛到底想要说什么?他看不上朝廷的军械,还是不想朝廷插手池安之事?
褚府里,聂冬也起醒了,首先在床上就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拖拖拉拉的爬起来,又伸了个懒腰。
洗漱的时候,秦苍对他说霍文钟一大早就和褚成沛去赶海了。
“年轻人,果然精力旺盛啊。”聂冬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走到窗边,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吐纳了一番,这才觉得整个人精神许多。
正要问早上吃什么,秦苍就扔了一个劲爆的消息来。
“表公子曾经离府出走过几次,最近一次是两年前,听说是要去博陵,被褚庆涛的人半路拦下来了。”
聂冬顿时嗯了一声:“我外甥去博陵,他拦什么?当爹的不许儿子去看舅舅?”
“其中内情属下就不知了,而且是否是去博陵,也没定论。”秦苍眼皮下有些青印子,显然是一宿没睡。博陵要与池安做盐的买卖,除了明面上的路子,暗中那些三教九流也得打交道。
“不妨。本侯都来了,他有什么事大可亲自来对本侯说。”聂冬很乐观。
秦苍却不想这样想,有些事当时重要,过了那个时间,也许说出来也没用了。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敢放在心里。自从来到褚府,他就觉得褚成沛有些不对劲。这位表公子走路的步伐与常人有些异样,普通人看不出来,然而他秦苍乃习武之人,暗中观察了许久,他敢断定,褚成沛的脚肯定受过伤。
“侯爷,夫人那边准备摆膳了,问您什么时候过去呢。”屋外一个俏生生的小丫鬟笑着说道。
聂冬黑线,博陵侯好女色的这癖好也太出名了,霍氏怕他有啥需要,免得闹出来不好看,于是主动派了一个模样俏丽的丫鬟来伺候着。
果然是亲姐弟啊!!
“这就去。”聂冬挥了挥手,命那丫鬟出去,他实在是不习惯让陌生女人近身伺候。
哎……
又开始有些想念自己媳妇儿了,这时候她应该已经回博陵了吧。博陵是他的地盘,之前就打了招呼,谁敢欺负霍明明,等老侯爷回去后,那个人就shi定了!
他媳妇儿在博陵肯定过的非常滋润。
聂冬喜滋滋的想着,等把盐的事情谈妥,他也能回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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