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县尉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朕每年给了他们那么多的粮饷,竟然连小小的山匪都打不过?!他们拿什么来镇守河山!”
大殿内不断回荡着陈睿的咆哮。【】
“一群不入流的贱民组成的流寇,竟然绑了朕的县令!呵,这可真是数十年前来头一遭啊!驿站里的驿卒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朕设了那么多的关卡,难道一个都没用吗?!是不是非要朕亲自上阵,他们才能拿出真本事出来?!平时一个个的争着说自己兵强马壮,如今竟连小小的流寇都打不过,朕要你们何用!让南北二军与执金吾们直接去剿匪岂不是更省事!”
丞相柴彦安与太尉楚昂躬身站在一旁:“圣上息怒!莫要为了这等宵小之辈气坏了圣体。”
“朕倒是想要保重自个儿的身体!可这些个……”陈睿指着地上的奏折,气的发抖,“这些个昏庸无能之辈就是不想让朕好过!太尉有何看法?”
被点到名的楚昂微微抬头:“臣以为当今应当免去今年的部分赋税,使民休养生息。去年大旱,今年本就就没有多少收成,左右那税也收不上来,不如就免了,以显圣恩。”
“这样岂不是会放纵那些宵小?”陈睿不悦,“朕的圣恩,好像是被他们逼出来似得。更何况早前朕已免除北地三郡的税,奈何他们还不知足!”
柴彦安缓缓道:“此刻应当恩威并施,对治地无流寇的诸县以嘉奖,而已有流寇之地若继续免税,恐怕会坐大其心,以为只要闹上一闹就可以向朝廷要来好处。”
“恩。”陈睿听着点点头,“继续说。”
“既然已涉及朝廷官吏,圣上应责令郡尉剿匪。若是剿匪不利,应当严处!”
“丞相说得有理。”
陈睿颇为满意,柴彦安每次都能在他烦乱的时候理出一条清的晰思路出来。
楚昂站在一侧,心道下面也没他什么事了。柴彦安这只老狐狸真是将圣上的心思都摸透了,每一句都是顺着圣上的心意来说。
圣上年纪虽小,可天威渐严,流寇之事看起来不过是抢了一小小县令,打的却是朝廷的脸面。圣上有意要施恩,但也绝对不可能施到已有流寇出现的郡县内,他要做出一个姿态,想要朕的恩典,就得乖乖听朕的话!
“太尉去理一个章程来吧。”陈睿道,“朕要知道各郡打算如何应对流寇!”
“臣遵旨。”
既然圣上已经点出了方法,楚昂也懒得反驳。揣摩人心一直都不是他的强项,若非柴彦安在军中势力偏弱,也不会让他楚昂来当这个太尉。
走出大殿,楚昂深深叹了口气。对于朝廷而言要剿灭那些个流寇并不难,可今天圣上只字不提春耕种子被贪之事……
罢了,圣上一定自有安排。他乃太尉,民生之事也轮不到他去操心。
“父亲,太阳好看吗?”
一个听着就令人手痒的声音在耳边嬉笑响起。楚昂揉了揉眉心:“你不去当值,跑来奚落你爹?”
楚博笑道:“我轮值休息呢,准备回营房,这不看见您在这儿赏太阳了么。”
楚昂哼了一声,正要甩袖离开。楚博道:“父亲,你有唐愈那小子的消息么?他帮你去查军械……”
楚昂立刻道:“他帮圣上去查军械!”
“对对对!”楚博无奈摇摇头,对父亲这种太过谨慎的态度不置可否,“那他这趟差事办的怎么样了?前儿几天我看见唐叔叔,急的头发都快没了。”
“办的很好。”楚昂道,“送来的账目十分清晰,还附上了一些军械的图纸,非常用心。”
见楚博还未离开,楚昂蹙了蹙眉头:“还不走?你要跟你老子在大殿门口唠嗑?”
楚博嘿嘿一笑:“这哪儿能啊。”抬头四周一瞧,大殿外非常开阔,在这里说些话反而是最安全的。
“永安翁主这几日可是在打听我那兄弟呢。”
楚昂微楞。
楚博表情不变,脸色依旧带着今天天气真好的笑意:“父亲,你儿子难道有这么一个看得顺眼的铁哥们,这消息麻烦您给唐愈传一下。”他自己的渠道并不安全,毕竟对上的是诸侯王和唐府,不如让自家老爹帮个忙。
“永安王……”
楚昂听到这几个字就一阵阵的头疼。
如今永安王的名声颇好,尤其是有吴王作为对照组,今年太后五十大寿送的礼也是颇废了一番心思,让太后乐了两天。永安王还在封地,此礼是由其女永安翁主陈双薇代为送入京的。
一回头,见到自家儿子还没皮没脸的站在那里,楚昂没好气的道:“知道了!”
楚博这才笑呵呵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