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聂冬的焦虑相比,霍明明就坦荡多了。【】。老侯爷那张脸她也不是没见过,只是在懊恼自己竟然没有怀疑过博陵侯就是她家的聂小公举。真是太丢人了,枉她自诩观察力过人,却没有看穿聂冬的伪装!
“池安到了!”
马车外,陈福喜极而泣,恨不得跟周围的兄弟们来个熊抱。
池安城内熙熙攘攘,修的是四两马车并行都不嫌挤的大道。朝廷虽推行了商税,但此处的商贩依旧不减,而且大多都是富得流油的盐商。霍明明乘坐的这辆马车,倒并没多打眼。
商人总是天南海北的跑,他们的妻子也有不少是跟着丈夫走的。带着家眷的人都会乘坐马车。如今朝廷新推行的商税包含两种,一种扩大了关税,新增设了不少关卡,第二种就是那天才般的“车船税”。前者无差别火力攻击,后者基本上是专门针对富人阶层。缙绅和官吏都是读书人,自然是免税的,所以这“富人”阶层便是商人阶层了。商税一出,士农工商中,“商”这一阶层一夜间就要多交两种税了。
霍明明掀起车窗帘布的一角,看着满大街随处可见的马车,自然就想起来陈睿下的商税令。
“竭泽而渔。”
“什么?”陈福猛地侧过头,“小主子您说……”
帘布已经放下了。陈福有些莫名的眨眨眼,刚才霍明明是开口说话了吧。当然也许是他的幻觉,这些日子压力太大了,赶紧将这小祖宗送到侯爷跟前,他也能好好歇歇了。打定了主意,陈福越发有了精神,站好最后一班岗。
池安褚庆涛府中,聂冬也给当家主人打了个招呼。他现在借住在褚府,突然间有个“闺女”来访,怎么着也要给老侯爷的长姐说说。
霍家长姐,如今的褚府女主人,朝廷钦封的赵国夫人在褚府的地位不言而喻。哪怕是褚氏一族内,她也是封号最高的女人之一。
霍氏之前一直缠绵病榻,亲弟弟博陵侯不远千里来看望她之后顿时有了不少精神。弟弟在池安胡闹的那些事她也听说了,却并不多管。她的弟弟就是那性子,早习惯了。这些日子,褚成元也从外家回来了,和自己的儿子褚成沛处的不错,听说里面有她弟弟的手笔,霍氏在没有什么不满的。听说有侄女要来看望自己,顿时开心道:“这千里迢迢的,路上也不太平,有那份心就成了。”只字不提一个女孩子赶路是多么荒谬的事。
聂冬道:“这是我瞧着姐姐见到大郎后精神好多了,我就想着孩子多来几个,说不定您的病就全好了。”
霍氏噗嗤一笑:“对对对,你就该阖家来的。将家里的几个郎君和娘子们都带来。我们这儿什么都不缺,就是缺热闹。”又对跪坐在身边的褚成沛道,“你舅家的表妹要来了,你可得拿出做兄长的样子来,别成日像个猴儿一样到处撒泼。”
褚成沛顿时嚷道:“天地良心,我哪有撒泼!我可是天天到您身边孝顺您,这不是怕您闷的慌么。”
聂冬扫了褚成沛一眼,这音调可真够活泼的。丝毫看不出这位仁兄已经处于快要变态边缘的样子了。自从知道三年前的海战真相后,他与褚成元和褚成沛分别谈了几次,褚成元的态度很明确,希望舅舅能够帮一把褚成沛。而褚成沛陪妻子省亲回来后,对海战一事却是只字不提。
压力这种东西,凡是释放出来了,便是好事。若一直憋在心中,迟早要惹出□□烦。
几人说话间,霍明明已到了褚府。先去换了身衣裳,知道自己第一步得拜山头,便端坐在铜镜前,仍凭丫鬟来打扮她。
半个时辰不到,之前还是“壮士”的霍明明,已是一副标准的大家族出身的闺秀模样。呃……就是有点高。
比起博陵侯府,褚府更显得底蕴十足,数十年树龄的大树随处可见。一路来到会客的地方,门外跪坐着两个丫鬟,见到她来,微微低头,伸手门帘拉开。
霍明明缓步走进,又绕过一扇门与屏风后,终于看见了前面亮堂的地方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老男人在看了她一眼后,用比那些丫鬟还要速度的垂下了头,还伸手抵住了嘴巴轻轻咳嗽了一声。
要克制,可克制……霍明明,你得克制!
“侄女拜见姑母。”干脆利落的请安声音,“姑母万福。”
“呃……好、好。”霍氏有些没回神,在看到霍明明出现那一刻,她就不住的打量这个小姑娘,这姑娘长得真够……英姿飒爽的啊。
“路上辛苦了吧。”霍氏伸伸手,示意霍明明往前来,“有那份心就行了。这天寒地冻的,又是姑娘家,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好。”又指了指褚成沛,“这是你二表哥,你大表哥今日随你姑父出去了,晚些时候就能见到他。”
“表哥好。”霍明明抬着头,目光直视褚成沛。
褚成沛绝不像他表面那样玩世不恭,原本还准备用对付霍氏那样的语调来与霍明明说话,见到真人后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军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有些不简单。
“自家兄妹作甚这么客气。”褚成沛哈哈笑着,“表妹初来池安,等过几天,我让你表嫂带你去四处走走看看。”
认了一圈“亲戚”,最后霍明明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聂冬身上。
聂冬像是触电般抖了抖:“那个……恩……你来啦。”
霍明明带着一丝笑意:“是的父亲。”
这是要杀人的节奏啊!!
聂冬目光躲闪:“路上你也累了,先下去歇息吧。”
“是的,父亲。”
霍明明回答的铿锵有力。
聂冬:“……”
子啊,他能选择再穿一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