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欣端着粟米粥,扮着猪八戒哄小姑娘吃饭的时候,蒙恬的传信侍卫闯了进来,小姑娘一见秦军黑甲,慌忙的打翻了李欣手中的粥碗,瑟瑟发抖的躲在李欣身下。
李欣望着闯进来的秦军侍卫,冷声质问道:“难道大秦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传信的侍卫可不吃这套,他可是上将军的身边人,早就跋扈惯了,那容胡儿面前放肆,眼神一动,左右侍卫便将李欣擒住。
李欣动弹不得,当看着侍卫又要动手打哭闹的小姑娘时,李欣暴怒了,肥胖的身躯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凭借着身体的力量左右一撞,瞬间挣脱侍卫擒拿,抄起拳头就向着带头的侍卫打去,拳头带着拳风,狠狠砸在了毫无防备的侍卫脸上,侍卫长应声倒地,李欣刚想去管小姑娘,却又被左右侍卫制住。
蒙恬的亲卫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屈辱,起身便朝着李欣杀来,不过他很聪明,没有打脸,专挑李欣肉多的地方打,拳打脚踢后,在其余侍卫的拖拽下才悻悻收手,厌恶的向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骂骂咧咧的说道:“低贱胡儿!带他去上将军的大帐,快点,呸!”
李欣被绑的跟个粽子一样,被人抬到了秦军中军大帐,在快要入帐时才被人解开绳索,他一进帐看着满地跪着的秦军众将,想来是来了什么重要人物,还是来了皇帝的圣旨。
传旨宦官见冒顿到帐,拖着长音重新开始读旨,道:“匈奴使节冒顿接旨。”
李欣轻哼一声不为所动。
见李欣不跪,跪着的秦将顿时像炸了锅一般的喊道:“大胆胡儿!聆听陛下圣训,居然还不快快下跪。”
“跪下!”
蒙恬心中惊讶,他对冒顿的印象还停留在阵前谈论天下,能观察出如此大局者,又岂能如此莽撞,他此次可是为了求和而来。
望了一眼已经不耐烦的宦官,蒙恬知道该做些什么了,不然定会烙下话柄,跪在地上的蒙恬冷声道:“王子,此行是为了秦匈双方的和平而来,既然远来是客,那么便应该客随主便,皇帝陛下圣旨在上,尔等胡儿此时不跪更待何时?”
“客?”李欣仿佛是听了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问道:“大秦又几时将我等匈奴人当过客了?嗯?客随主便,将军指的是这些吗?”
说着李欣掀开身上的衣服袒胸露背,直吼问道:“将军指的是这些?还是俘虏营中那些生不如死的匈奴人?客从何来?礼仪之邦?小王看也不过如此,欺世盗名罢了!”
说着李欣苦涩一笑,披上衣服,叹息道:“匈奴人敬佩的赳赳老秦人早就不在了,他们在大秦统一六国的战场上都死绝了,留下的只不过是些为了军功,不择手段的伪秦人罢了,‘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的豪言在孝公、商君后成空言矣,悲哉,悲哉。”
李欣的话激怒了帐中所有人,喊杀声此起彼伏,众将纷纷望向蒙恬,蒙恬脸色非常难看,冷声质问道:“胡儿就不怕我坑了你的部下、俘虏乎?”
李欣面色一顿,转而再一次大笑了起来,心中对后世这个被称为“中华第一勇士”的人,仅存的一丝希冀也破灭了,连番的胜利让秦军觉得战无不胜,此时蒙恬则彻彻底底沦为了一个投机的政客,难怪蒙氏一族在秦始皇时盛极一时,随后却又随着始皇帝的驾崩昙花一现,如此看来并不是没有道理,他早已不是一个纯粹的将军了。
吃软不吃硬是李欣的一贯作风,李欣毫不示弱的死死盯着蒙恬朗声道:“将军如此短视,以冒顿和属下一百多条性命,换大秦北疆狼烟四起,何乐而不为呢?”
说完话李欣二话不说转身推开身后的侍卫,傲身走出了中军大帐,他要改变,他要改变!李欣在心里大声的吼着。
李欣的离开像是点燃了炸药桶的火花,刚打了胜仗的秦军众将,那能忍这鸟气,纷纷请求处死冒顿。
黑着脸的蒙恬又何尝不想杀了冒顿,此时他已经奈何不了冒顿了,现在全天下能判冒顿死刑的只有皇帝,反而蒙恬不仅不能将冒顿杀了,而且还要想方设法保护他。
在冒顿去往咸阳前不能发生意外,如果一旦冒顿身死,蒙恬和扶苏两人在秦皇心目中就会添上一个阻挠和解,妄图拥兵自重的标签,到时候等待蒙家的只会是灭亡没有二途,蒙恬非常清楚皇帝的雷霆手段,千古一帝的威严不容触犯。
蒙恬看着李欣远去的背影,对着众将说道:“自今夜起全军戒严,任何人不准生事,违秦律者重罚,都退下吧。”
众将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这不是上将军向胡儿服软了吗?不过既然将军令已发,就不得不执行,众将齐声称“嗨”后,纷纷退出了中军帐。
这一切全部被传旨的小宦官尽收眼底,眼神晃动间,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白皙的脸上却没什么变化。
蒙恬转身对着宦官报以歉意的微笑,解释道:“宫官也看到了,请恕蒙恬御下无方,宫官车马劳顿不若暂做休息,待天明一早再作打算可好。”
宦官点头说道:“上将军费心了,将军大破匈奴,陛下早已知晓,只是北伐之军过多,赏赐一下子发不下来,现在尚处在廷议当中,请上将军好好管理属下,莫要再生事端。”
“嗨。”
伸手将宦官送走,中军帐中只剩下了蒙恬和扶苏两人,扶苏阴着脸说道:“真后悔,当日在两军阵前,没有将那胡儿杀了,熟不料又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