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分部启程牵动了不少人心,离单于庭五十里外的背风坡上,一个五千人的部族临时营地里,忽室尔此时也从大阏氏手中得到了这个诱人的消息。
笑着将传信的鹞鹰放归天际,人小鬼大的忽室尔转身问道:“海梨猛哥,右贤王是什么意思?本王子要明确的态度,不要和阿矢斯力那个狡猾的狐狸一样,只是敷衍的给点口头承诺,本王子要是当了大单于,第一个拿他点天灯。
右贤王支持本王子?还是支持本王子的好哥哥?不要只是模糊不清的派五十名死士营的人来,你知道的,五十人干不了什么事情。”
戎装的海梨猛哥依旧沉默少语,只是淡言道:“大王的意思不是我一个十夫长能揣摩的,不过王子殿下说错了,五十死士营的人还是能干很多事情。”
“哦?那就做给本王子看。”
说着忽室尔转身走进了大帐,海梨猛哥则毫不拖泥带水,转身上马,带着五十死士营快马离开。
起初没能杀死李欣的海梨猛哥可受了大罪,报死志回到右贤王部,却被李欣和矢竺格赛马的事意外搅了场,算是捡了一条命。
苟活性命的他却失去了在右贤王青葛帐下效忠的机会,被罚做了马奴。
赶上秦匈大战,海梨猛哥时来运转,匈奴大败再一次给了他崛起的机会。
凭借着厚实的功夫底子,仅仅是小小的一点机遇,便又让他回到了右贤王青葛的眼中,再加上右贤王部在秦匈大战中损失惨重,能用之人减少,青葛重新启用了海梨猛哥,故而才会派他来和忽室尔接触,谈一谈禁忌交易。
忽室尔专心的修剪着指甲,漫不经心的问道:“他走了吗?”
身旁服侍的侍卫连忙答道:“右贤王的十夫长已经走了。”
“都是一帮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本王子当上大单于的那天,就是他们的死期,一帮有心无胆的鼠辈罢了。”
瞧着修剪漂亮的手指甲,忽室尔又吩咐道:“去,点两千骑兵,帮帮他们,本王子倒是想看看,我的好哥哥究竟有什么本事,一千人?说不定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大麻烦,去吧。”
“嗨。”
侍卫领命转身出了忽室尔的大帐。
忽室尔躺在软榻上,望着帐篷顶挂着牛油灯,轻言道:“好哥哥,不知道你会带给我什么惊喜呢?是像兔子一样被轻易射杀,还是像苍狼一般,隐藏起来慢慢舔舐伤口呢?真是期待。”
转营的路上,李欣正细心听着朝鲁健谈,一路上按朝鲁的建议,千骑行进间多了些章法,放到外面的哨骑,将探索范围扩展到了队伍首尾五里开外,都是明暗双探,还设立了轮换。
看着手下军队一点点的正规化,李欣暗自庆幸,同时对朝鲁也是越发的重视了起来。
当队伍走到一片矮坡白杨林时,本来和李欣并肩而行的朝鲁却不时的回首眺望,几经反复后朝鲁面露不善的说道:“大王子,怕是我们有客人要来了。”
“嗯?有客人?”李欣拽着缰绳向后一望,并没有什么发现。
朝鲁跳下马,大喝一声让队伍停下,自己则附耳趴在地上,仔细听了起来,随着队伍应令停下,顿时队伍间的气氛不安了起来。
朝鲁听了一会,跳起来对着李欣正色道:“大王子,在我们后方有大队马队追来,我安排到队伍后面的哨骑怕是早没了。”
李欣闻言色变,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瞬间果断下达命令:“朝鲁你来控军指挥,呼大爷组织队伍里的老弱妇孺躲入前面的白杨林,什么都不要了!保人要紧,快!”
“嗨。”
两人连忙打马组织人手转移,李欣亲自带头大声呼喊,将部众向着不远处的白杨林领去。
五里地的距离对骑兵来说仅仅是眨眼的功夫,好在按他们干掉哨骑的手法,明显不想打草惊蛇,反而是想将李欣一行人包了饺子,一个都不放过。
这倒帮了李欣一把,给了他宝贵的几分钟反应时间。
虽然放弃了家当,但因为部众里大部分是老人和妇孺,所以速度还是没快多少,李欣不可能抛弃妇孺老人,只好匀出一部分骑兵,帮助这些人后撤到白杨林。
这使得千人队刚刚集合好的军阵受到了冲击,变得有些凌乱,李欣知道犯了兵家大忌,满脸不安的望了一眼地平线上露出的黑点,转头望去大部分人已经躲进了白杨林。
后面追杀的敌骑很快杀到,将拖在最后面的几百老弱和十几个帮助他们撤退的骑兵无情砍杀。
两千敌骑嗜血的盯着前方白杨林中匆匆组织防守的李欣部,领头的千夫长直接下令冲锋,他想用最直接也是最暴力的方法解决对手。
两千敌骑嘶吼着发起了冲锋,李欣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一切,既然把指挥权交给了朝鲁,那他就要完全相信朝鲁的实力,形势严峻,心中紧张的李欣将手中的剑柄紧紧握住。
此时朝鲁因地制宜的放弃了马战,冷静的指挥千骑下马进入树林,直接选择了步战。
朝鲁将所有马匹集中起来,看着冲锋而来不到五百步的敌骑,大吼一声:“放马!”
骑兵们大力抽打战马奋力向前,上千马匹在受到击打后加速冲向了敌军,高速冲锋的敌骑没料到李欣部会打马进行反冲锋。
一时间被马群冲的大乱,失足落马的人直接被无数马蹄踏成肉糜,眼见敌人的冲锋被迟滞,李欣军士气大振。
敌骑虽然失去了冲击优势,但还是靠着人数优势冲到了白杨林外两百步的距离,不依不饶的奋力向前喊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