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里赵炎脱去了烦人的衣衫,袒露着并不太强壮的上身,挥动自制的简易青铜铲拼命向前挖掘。
时至冬日土壤上冻,每锹下去都颇为费力,短短一会功夫,赵炎便大汗淋漓。
逃难到胡堡城的这些日子里,赵炎努力去改变自身现状,可惜从挖地道这件事情上来看确实收效甚微,他还是无法被称为一个合格的士。
随着地道里牛油灯熄灭,赵炎知道急不得了,按他早先推算和步测,现在离挖通地道已经不远。
随后欲待休整的赵炎,抹黑提着牛油灯一点点的向地道外爬去。
刚到地道口,赵炎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和齐杰的大声叫门声,他心中一惊,连忙动手三两下将地道口盖住,随意拍打几下身上的泥土,也顾不得脸上的汗渍,赶紧推门走了出去。
在小院中碰见了闻声出来的赵姬,赵炎一边向着大门方向走去,一边快速低声说道:“快进屋去。”
赵姬听见赵炎的话顿住了脚步,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关心之意,最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转身回到了屋内。
赵炎来到门前,先是顺了顺呼吸,随后才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问道:“谁啊?急什么急。”
打开了门缝一瞧果然是齐杰,赵炎身体一挺,堵住了一门心思想往里蹿的齐杰。
赵炎连忙换了个笑脸说道:“齐大叔怎么是你啊?有什么事派人知会小子一声就好,何苦亲自跑来。”
齐杰见赵炎堵住门心中不悦,本想趁此机会见见大美人,就算是吃不着看看也好啊。
暗骂赵炎不开窍,同时转念一想还是自己的位置要紧,放弃了直接进门的想法,齐杰抱拳道:“恭喜!恭喜!以后可是要叫赵家小子变为叫李家小子了,齐杰在这里先祝赵兄高升啊。”
齐杰身后的随从们也跟着连声道贺,在他们看来赵炎无非就是走了狗屎运,让堡主看中了他娘,沾了他娘的光,此时他们一个个心中嫉恨,自己怎么就没有个如花似玉的娘,来成为自己的进身之阶。
听见恭贺赵炎如遭棒喝,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咬破嘴唇的赵炎内心骤然烧起滔天怒火,还是没躲过亲娘被觊觎的下场。
本来赵炎和赵姬两人从邯郸逃出来,一路上跟着灾民逃难,谁料到了胡堡城地界,匪首李轻车居然假借接济妇孺吸引流人,实际上是做的是往草原贩卖人口之事。
眼见李轻车对赵姬色心大,手无缚鸡之力的赵炎只好毛遂自荐,饮鸩止渴般帮助李轻车增强胡堡的实力。
眼见赵炎好用,这才让野心勃勃的李轻车暂时收起了色心,现在看来李轻车的色心终于是压不住了,未战言胜的一帮愚夫,赵炎心中狠狠咒骂。
望着门前齐杰类犬般的讨好样,赵炎恨不得将他的嘴脸打歪,不觉间赵炎的拳头紧攥。
就在赵炎马上要难忍羞愤爆发时,恰巧街边传来了货郎叫卖货物的吆喝声,霎时让赵炎清醒了过来,攥紧的拳头也在冷静后松了下来。
现在出手不仅对齐杰造不成什么伤害,还会葬送自己先前白白努力的一切,他赵炎要见证李轻车一帮匪徒的灭亡,辱赵者必死。
经过思想斗争后的赵炎最终选择了忍耐。
脸上努力挤出难看的笑意,赵炎明知故问的笑道:“齐大叔你这话说的,小子不知这话从何说来啊?”
齐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荣幸的整了整衣衫,正声说道:“看看你大叔这高兴都高兴糊涂了,咱们胡堡的堡主,就是你李大叔,准备纳你娘为妾,为咱们出兵冲冲喜,想着大家也能粘些喜气,你李大叔特派某前来提亲。”
冲喜?赵炎自嘲,如此可笑的借口险些毁了自己的谋划,面上则做神色激动状问道:“齐大叔说的可是真的?”
望着赵炎兴奋的模样,齐杰心中颇有些酸葡萄心思,故作豪情的大笑着说道:“没错,此事无假。”
“太好了,娘能有个好归宿也是小子的心愿。”赵炎压抑着未消的怒意,继续笑道:“齐大叔,还请各位兄弟在门外稍后,小子这就让娘洗漱一番,准备准备,这就跟你去见李大叔。
不过齐叔你也知道女人嘛,会慢一点,就劳烦各位兄弟多担待,日后小子必有厚报,烦请各位兄弟在此等候片刻。”
齐杰转念一想也对,毕竟人家是士出身,讲究多,跟自己这帮泥腿子没法比,连忙挥手说道:“没事没事,赵家小子赶紧进去吧,咱们这些大老粗就不进去了,就在这里等着便好,这大冬天的大伙都没怎么见过太阳,今天借机会好好晒晒。”
说着赵炎将门一关,插上门,又不放心的费力搬来院中观赏的花盆,明知道这些轻呼呼的东西可能起不了大用,但起码可以安慰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