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半生,老了,眼见我大匈奴愈发强盛,也该是歇歇的时候了。”
冒顿笑着摇了摇头,老狐狸不闻事就想跑,说道:“王叔年未六十,大丈夫当学廉颇老骥伏枥,岂能郁郁而终。
如今我大军西调,东胡故地兵少将寡,本单于担心月氏学我,派人扰乱东胡,以分我南征之心,东胡旧地当需王叔坐镇,以震群狼。”
阿矢斯力见冒顿是真心而言,绝非诈他,才张嘴说道:“臣当遵单于之命,为匈奴再添新力。
按老臣看,东胡余部当不得群狼,剿灭东胡残部时,鲜卑、乌桓进皆奋力,已自决与东胡。
单于再分封两部诸姓,其心不一。
如今哲哲、阿歹只能为忠犬尔。
若王庭西征月氏,可再抽其力,以壮王师,则两部无恙。”
阿矢斯力是第一线的军政长官,他的话自然是最有分量,冒顿信服的点了点头。
冒顿起身为阿矢斯力斟满酒杯,继续说道:“西征月氏当以右部为先,左部领地新占,当以稳妥为上。
王叔可助我调鲜卑、乌桓各部之兵,以剪其羽翼,左部当安稳发展,以待后事。”
阿矢斯力眼神一跳,自家侄子的胃口不小,现在居然已经准备为南下布局了,但心中更多的是担忧,大秦给了他们这一辈人太多的恐惧。
冒顿继续问道:“扶余、高句丽等东北部族,可抽调多少人马?
王叔可能告我。”
阿矢斯力答道:“老臣将东胡旧地以及东北各部族详情编写成策,不日上交单于庭。”
冒顿点了点头,说道:“左部主力久经战事,如今东胡余部剿灭殆尽,当多做休整,左部冒顿就拜托给王叔了。”
阿矢斯力起身扶胸道:“老臣谨遵大单于命。”
冒顿起身将阿矢斯力送出金帐,随口说道:“东路为征月氏偏师,本单于准备抽调左部休屠部随军出征,休屠今后当不属于左部管辖,入单于庭,王叔可愿意割爱?”
阿矢斯力知道海梨猛哥是阿琪格的兄长,西征月氏是他的复仇之战,见冒顿亲自开口讨要,思来休屠部也不是大部,便随了冒顿的意思。
送走阿矢斯力,冒顿因为心里知道关中最近要不太平,九原的军工生产和粮食产出,对接下来的西征月氏至关重要。
要是兵临关中的汉王刘邦用函谷关锁住山东,决定提前挤压匈奴在河南地的领地,收复九原,从而彻底解除匈奴对咸阳的威胁。
相对应的,冒顿省不得先得停止单于庭主力西调,反而要调主力狼骑南过阳山,护住九原和单于庭。
第二天,冒顿召见了布置在河套的三将。
作为家将出生的朝鲁、阿古达木、赛罕一进帐便恭敬的拜见冒顿。
冒顿指着河套的地图,笑问道:“你们三个驻守河套,紧临关中,三秦之地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朝鲁恭敬的答道:“大单于,自从项王在关中分封了三个诸侯王,与我们地界相邻的是雍王和翟王。
雍王章邯实力最强,定都废丘,他的北地郡连着河南地,其兵不出县城。
臣曾带狼骑五千南下试探,雍兵依托县城而守,以各县城依托大河组成防线,大河水路相连,令我狼骑无从下嘴,章邯的兵本就是秦军,其战力还未下降多少。
翟王董翳定都高奴,他的上郡连着河南地,其地多山,非步卒劲旅难下。
塞王司马欣定都栎阳与我等无联,尚不知其底细。
臣观三王其实都是在勉力维持,大河上的运粮百姓有故意散粮者,可见民心不附。
秦人根本不认新王,或者说秦人仇恨他们投降卖国,导致关中沦陷,大秦崩灭。
倒是我们和两王的互市与走私贸易不绝,尤其是战马贸易最盛,制作弓弩、甲胄的牛筋、牛皮次之。
雍王章邯私下里用商队购进了不少战马,似乎是要有所动作。”
阿古达木大嗓门的喊道:“大单于,那翟王乖着呢,北地、上郡都无战事,各部都遵守单于禁止南下的谕令,牧马放羊,安心休养呢。”
赛罕点了点头,同意阿古达木之言。
章邯买马,看来此时他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汉军要北出了。
霸王啊,霸王,你分封的十八位诸侯,皆能拒地自雄,跟十八路反贼差不多,谁又愿意轻易吃亏,而不争权天下呢?
按冒顿本意散装的关中才是最符合匈奴利益的选择,拿到项王分封天下的消息时,冒顿曾召燕吾、赵炎、柯世列等谋臣商议南下,他们皆以为不妥,时机未到。
匈奴的王公贵族们对月氏的兴趣也远远大于中原,右部自不必说,定然支持攻打月氏,左部新地未附,就近能出兵的只有单于庭,就算冒顿吃了九原的秦军,也没有猖狂到自己天下无敌的地步。
如今自己距离上鞭长莫及,实力上又力有不逮,强行南下难敌天下诸侯。
再一想等朝鲁他们回到河套,说不定三秦已经姓刘了,如此来看,强行南下还不如一缓,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