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冒顿摇头否决道:“打虎打死,怎能放虎归山,月氏人口倍数于我,一旦缓过劲来,我军将面对数倍之敌,有覆灭之危,需急战促其兵溃,急逼促其部崩,急攻促其国裂。
所以若是今冬我军能攻克北山关,我准备开春就跟月氏人决战。”
赵炎惊道:“大单于,春天战马力量孱弱,部族养牧牛羊之时,如农夫耕耘土地,一旦误了农时,全年无收,届时草原将饿殍遍野。”
冒顿似乎自己下了决心,解释道:“本单于在初秋时节便发令给主管马政的桑干,令其统领各部马政,在草场提前储备牧草,运至鞮汗山,过冬时间战马养在此处,用牧草和粮食喂食,以挡天时。
待春夏,兵出北山逼着月氏人跟我军决战,那时月氏人的战马力量最弱,公马忙着跟母马交配产驹,此战若开,我军已胜三分。”
赵炎见冒顿胸有沟壑,如此就只等昭武城的柯世列计成了。
突然河中鱼线摇动,冒顿连忙三两步跑过去,抄起钓竿一拉,一尾鲜鱼跃出水面。
赵炎也连忙递过来装水的木桶,笑道:“今晚的晚餐可有着落了。”
却见冒顿伸手从鱼嘴里取出鱼钩,重新将鲜鱼抛入河中,说道:“此地之鱼同样曾助我破敌,岂可有杀害行伍之心,当放之。”
赵炎抱桶怒瞪,愤然道:“你就是不让我吃鱼。”
就在二人将要升级骂战时,远处屠耆亲卫纵马跑来,勒马报道:“大单于,右骨都侯昭武来信,月氏王庭任命太子护涂何为北山大将,带五万骑支援北山,北山守将剌失阿调回昭武听用。”
闻言冒顿顾不得与赵炎争吵,急切的问道:“消息核实过了吗?”
“飞鸽与商队斥候所言一致。”
抬头望着顶上青天,冒顿放声大笑,月氏主战派的到来,就是匈奴攻破北山的契机。
冒顿随即命令道:“告诉车寻,护涂何到任后,暂缓北山的攻势,本单于给足他面子。
让右贤王都也该,在北山关到弱水中段大营之间,给本单于每隔二十里建一座行军大营。”
“嗨。”
北山关前,接到调任命令剌失阿无奈的接受了眼前事实,他压下了军中将官对昭武王庭的不满。
在护涂何带兵前来的当天,身着正装的剌失阿带领北山关诸将,戎装出关二十里,列队迎接护涂何。
望着五万骑兵陆续开进关内,过去了几个时辰,剌失阿一行都未能见到护涂何,待晒到最后众人才望见一骑前来。
多亚尔勒住战马,傲然的宣布道:“太子有命,剌失阿虽败于匈奴,但念其往日劳苦功高,特赐骏马一匹。老将军,早日回昭武城养老去吧。”
北山诸将见自家将军受辱难抑怒火,有几个性子急的都尉撸起袖子,就要找多亚尔问个明白,最终又是剌失阿抬手压住了诸将,他颇为平静的接受了赏赐。
多亚尔见剌失阿如此软弱可欺,竟然连场面都不顾,哂笑一声,招呼都不打,便打马掉头而去,丝毫不把北山诸将放在眼里。
剌失阿望着愤怒的诸将说道:“你们也不要怨恨太子,狼王不狠压不住群狼,他不压我,如何压住你们。
老夫败军之将吃点挂落也无妨,但你等都是月氏将官,今后的太子就是大王,岂可轻易得罪,好生助太子抵御匈奴,月氏以后还要靠你们出力呢。”
“将军...”
在落寞中,剌失阿带着两个家奴打马往东,往昭武城去了。
有人忧,自然有人喜,护涂何一身戎装,手握宝剑,带着随行将官登上北山关头,望着士卒在关楼上逐步换上自己的王旗,一时间豪情万丈。
护涂何指着关下不远的匈奴营寨,问道:“匈奴人今日可曾攻城?”
城门都尉上前禀道:“报太子,今日匈奴人不知为何,并未像往日般大举攻关,剌失阿将军今早视察关墙时,命我等谨守关口。”
护涂何哂笑道:“谨守城池?缩头硬守尔。本太子可不是剌失阿,去,派人告诉冒顿,本太子来了,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城门都尉面露为难,解释道:“太子,北山关门已经被大石封死,若要开门需要时日。”
护涂何摇头笑道:“剌失阿倒是守的好城,我月氏骑兵见长,堂堂将军竟不如孩童所知的多。”
跟随在后的多亚尔不失时机的上前,提议道:“太子,派人去提醒冒顿也太看得起他了,不如今夜我等率兵突袭匈奴人的前锋大营,让我月氏的铁骑给冒顿一个惊喜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