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月氏大军急得转圈圈,追击的阿尔斯楞率左部骑兵赶了过来,匈奴弓弩手纷纷交替上前,引弓填矢,虎视眈眈的将月氏大军压缩在了北山关下十里内。
眼望四周尽皆是敌,一日之内被围两次的护涂何居然放声痛哭了起来。
只见他跳下马,一把将马背上的多亚尔揪了下来,揪着他的领子怒喝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鼓动,我大军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面如死灰的多亚尔知道自己是活不了了,望着跟自己一样狼狈的主人,出声嘲讽道:“太子要是不想争功,会有此败?”
护涂何气急,扔了多亚尔,转身从马背上拿起鞭子就抽了起来。
被逼急的多亚尔忍着鞭挞,抱住护涂何的大腿就下嘴,待两三个月氏侍卫上前的功夫,勉强拉的多亚尔,还是硬撕下来护涂何腿上的一块肉,满嘴是血的多亚尔发出怪笑,显然是离疯癫不远了。
忍着剧痛的护涂何抽出腰剑,拖着残腿上前,忍痛也要砍死多亚尔。
却不料被合猎虎用弓箭拦住,护涂何转头正想发怒,却见合猎虎伸手一指,只见滚滚而来的匈奴骑兵越聚越多,层层将他们包围,匈奴主力到了。
北山关门重新打开,车寻带领步卒列阵而出,配合关外匈奴大军将月氏骑兵团团围住。
匈奴大军的弓弩手纷纷下马列阵,箭矢引而不发,护涂何与合猎虎合兵后的一万多骑,不需要几轮齐射,就会死伤殆尽。
对峙没多久,匈奴大军中阵分出一条通道,冒顿骑着赤骥款步而来。
随着赤骥的步子,马背上的冒顿渐渐望见了自己昔日的仇人,如今的他们可比自己当年更加狼狈。
冒顿握紧缰绳的手紧紧攥着,为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
望着月氏兵卒簇拥着的护涂何,冒顿驱马走到阵前,他并没有叙私,而是用马鞭指着月氏军阵,出声说道:“今日尔等乃为笼中之鸟难上青霄,网中鱼肉任人宰割,此时诸军不弃甲投戈,更待何时?
难道是要试试,本单于的弓矢锋利与否。”
随着冒顿的质问,匈奴众军齐喝投降,声振寰宇。
见月氏军中无人扔戈,赛罕组织弓箭手两轮箭射,箭矢虽未瞄人,但也射的月氏人马连连后退。
此时做呆滞状的护涂何早已没了指望,这支月氏军队的主心骨最终还是落到了大将合猎虎身上。
看着一对对望向自己的眼睛,合猎虎心如刀绞,数万月氏人的死活就在一念之间了。
“将军,带我们冲锋吧!我月氏男儿誓死不降!”
“将军,我等不降。”
…
合猎虎摇了摇头,比起这些出声的月氏人,他从更多的眼神中看见的是活下去的祈求。
只见他扔下手中的弯刀,跳下马,每向前一步就脱下一部分盔甲,直至走到阵前袒胸露乳大拜道:“北上关守将合猎虎,率部愿降,求匈奴大单于开恩止杀。”
其余月氏士卒见状,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盯着被缚的护涂何,冒顿内心挣扎许久,抑制住想杀人报仇的欲望,挥手让侍卫将护涂何和合猎虎带下去分开关押,其余月氏人将被打散,分配给有功者为奴。
当帖木尔将多亚尔拖到他面前时,冒顿瞋目切齿的喝道:“烹了他!”
“嗨。”
北山关门前架起大鼎,在多亚尔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他被屠耆亲卫扒光衣服,丢进了煮沸的大鼎中。
冒顿双目通红,但痛苦的记忆,并不会因为大仇得报而逐渐遗忘,它会陪你一辈子。
赵炎打马靠了过来,说道:“本来我还在想怎么劝谏李兄留护涂何一命,如今看来是炎小觑李兄的胸襟了。
毕竟像护涂何这样有地位的人才,放到昭武城才能更加凸现他的才华,留在咱们手里,无非只是图一时之快。
而炎知道,单于要的可不仅仅是护涂何的命,还有整个月氏。”
冒顿不屑的望了赵炎一眼,哼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说完冒顿不理赵炎,打马进关。
在漫天大雪里,匈奴大军开进了北山关,这座阻挡在冒顿面前的硬骨头终于被敲开,但他带领的匈奴人,究竟是能吃到里面诱人的骨髓,还是葬送帝国的崛起,一切都将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