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军已经包围了整个大明宫。
鱼弘志亲自登上丹凤门城楼,他目之所及皆是厮杀惨状。
仇士良不会放过任何人,李训藏的太深,在他眼里,今天的这一切都是大臣们可耻的密谋,每一个人都是同党。
朝臣们凄厉的呼喊,卑微的求饶换来的却只有无情的杀戮,甚至不仅仅是这些朝臣,就连在大街上出没的百姓也难逃毒手。
此刻的宫门内外,廊道前后,大殿上下,街巷四周已经布满了尸首,三千多神策军在仇士良的授意下无差别杀死任何除了宦官之外的人,不分男女老幼。
宣政殿缓缓落锁,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杀戮,内宫中人人自危,但也庆幸此刻自己已然安危无恙。
然而这内宫中本应该最为有威严的人,最有权柄的人却坐在步辇上惊惧不已,他只能强行抚平自己情绪,假装镇定。
圣人的冷汗早已渗透出帽檐,他那象征着绝对权威的龙袍浸满了汗液。
紫宸殿下,神策军放下了步辇,示意陛下可以上殿,这一刻如此屈辱,他除了顺着这些军士的意思走上去之外没有任何选择。
“圣人,无忧了吧,”皇帝身后传来了沧桑尖刻的声音,仇士良缓缓走上前,他不屑地看着此刻强作镇定的皇帝,只是简单的问话。
“啊,多亏郡公……”
“圣人,是不是早有耳闻,”仇士良仍然没有点破,他似乎也不愿意彻底撕开最后的窗纱,和面前的皇帝针锋相对,然而他的愤怒是无限的,他太清楚这一切绝对和皇帝脱不了关系,他萌生的一切感情都是差点毁灭自己的刀刃。
“郡公,多虑了,朕也是被这些乱臣贼子吓的不轻呀,何来……”
还不等皇帝解释什么,仇士良一个凶狠地眼神立即怔住了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一个佝偻老者的一个简单的动作,皇帝竟无地自容,无所适从起来。
“圣人,不必有歉意,先到紫宸殿歇息吧,”仇士良挥手示意神策军起驾,将皇帝送进了紫宸殿,很快数百神策军死死包围了整个内宫,原本怡然自得,宛若仙境的内宫气氛掉入了冰点。
“郡公,宫门内外,基本肃清,所有上朝的朝臣几乎杀尽,”刘泰伦身上满是鲜血,他急匆匆地从外宫走来禀报。
“几乎?”仇士良眼神里有些许愠怒。
“郡公……”刘泰伦言辞之中有些扭捏,“有几人……额……尚未找到。”
“尚未……”仇士良猛地一转头,他似乎根本接受不了这样一个结论,“逆党叛贼应当通通诛杀,若是放任而去,可谓何事!”
“郡公恕罪,”刘泰伦言辞之中已然慌乱,“下官这就去捉拿在逃逆党。”
“还有哪几个?”
“回郡公,龙武将军文玄礼、朝议大夫刘稹,还有监察御史杜牧。”
“文玄礼真是命大!”仇士良闭上眼,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他并不喜欢失态,在他人眼里,他总是冷静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