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宵领下命令,立即整备了三百骑的队伍准备往南追击。
南城门外,已经是横尸遍地,陈力山下属的二十多名老兵已经长眠。
孙宵擦拭着粘着血液的长刀,然而极度的冰冷已经让刀身彻底冻结。
“情况怎么样?找到那个刘泰伦了吗?”
“禀主使,并未发现刘泰伦及那女刺客,”一旁的骑兵说道,“主使,继续往南搜索吗?”
“不必了,大雪已经封山,现在出去无异于寻死,先搜索城内,待明日大雪停止,我亲帅一镇轻骑追捕。”
“唯!”士卒们打扫着大门残局,准备只待关闭大门,抵御今晚的大雪。
此刻的沙丘雪山之上,大雪已经近乎于狂暴呼啸,若是行走于其中怕是立马会被风雪吞没。
李正言点燃那唯一一盏蜡烛,看着摇曳地烛火,视线迷离,思绪迷乱混沌。
咚咚咚。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起他。李正言熟练地提剑靠前,侧身躲在门旁从木屋碎裂的缝隙中看去。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传来,他依稀看得出是一男一女依偎着艰难站在门口。
“刘……”李正言立马打开大门。
杜牧那已经几乎被冻结的嘴唇轻轻颤抖着,“李正……”说着便将将摔倒,还好李正言急忙上前扶起他将之背到床上。
“公子将随身衣物都披给了我,这才,”张舒渺声音沙哑低沉,雪花坠在她的眉间,那被冻地红扑扑的脸庞挂着清泪。
“也怪不得姑娘,”李正言安慰道,他观察了一下杜牧的情况,这才放下心来,“他状态还好,虽然气息微弱但好在身体康健,好好休息一夜就可以苏醒。”
说着,李正言将地上的茅草堆叠起来铺在他的身上。
“恩公真的没事吗?”张舒渺颤抖地想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为杜牧取暖。
“不必如此,若是不穿外衣,姑娘怕是熬不过今晚,”李正言担忧地看着杜牧,“这茅草厚实,刘副使无大碍,你先休息吧,今晚我守着他。”
“不,我放不下心,我也得守着,”张舒渺的泪水涟涟而下,她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看似风流浪荡的公子哥在混乱的大火之中居然如此镇定自若,泰然处之。
当他们两人逃至城门口时,陈力山阻拦城门的士卒已经损失大半,杜牧温柔地安抚她,旋即加入了战局,那精湛的刀法,灵活的身姿,在那群士卒之中进退有据,不落下风,这一刻似乎她越发觉得这个人如此熟悉,虽然她十年来颠沛流离,自灵州到扬州,再到长安最后又至灵州,见过形形色色不堪之人,可这样一个发光的身影好像很早就印在了脑子里。
正在她入神之时,杜牧已然跑至她的身边,再次策马驰骋,乘着交战的间隙逃出城外。
“我一定在哪见过他,他不是什么神策军的统领,”张舒渺轻轻拭着泪水,灯火之下,风雪呼啸,她的抽泣声十分微弱,“他会好的,我相信,我还要问他,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