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公子有话还是进去说吧。”北宫雪知道公子辰的心思,扭头对孟荼说道:“小荼将门打开。”
“是,娘。”孟荼从衣兜中掏出钥匙,点头向公子辰行了一礼,便绕过他去开门了。
公子辰惊得嘴巴望了合上。
她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大一个孩子?!
这孩子少说也有十多岁,而她如今也就刚满二十,十岁生子……怎么可能,这不合理啊!
“娘,进来吧。”孟荼开了门,站在门内唤他们。
“方才进去的,是义子。”看出他的震惊,北宫雪从他面前走过时,轻飘飘的解释了一句。公子辰一颗跳到嗓门口的心,这才又回归原位,提步跟着她进了院子。
小院幽清,别具一格。
“到北宫之后,你一直住在这里?”公子辰问。这座小别院虽然地处北宫城繁华闹市,却被重重楼阁遮掩,独具清静。
“若是公子不嫌,就先在石桌边坐会儿,我给孩子换件衣服。”儿子身上湿漉漉的,此时又睡着了,她生怕他再染上风寒。而且,自己的衣服贴在身上,见客也不方便,自己也需要换衣服。
“程姑娘请便。”
北宫雪点头示意,抱着孩子转身,进屋前,又向孟荼吩咐,“小荼,给客人沏茶。”
“是,娘。”
孟荼端了茶过来,不久,北宫雪也换好衣服出来了。
“娘,弟弟睡觉不安稳,我去看着弟弟,你们聊。”孟荼向来懂得礼节,也知大人讲话小孩不宜旁听,便借口退回了屋子里。
看着他进屋,公子辰俊美无涛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程姑娘真是教子有方。”
北宫雪也不解释,开口见山的问道:“辰公子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公子辰手中还端着孟荼递上来的茶,小啜了一口,才不紧不慢的放下茶碗道:“程姑娘可是报名参加了七月的首饰设计大赛?”
“你如何知道的?”北宫雪更奇怪了。这是皇家举办的赛事,报名名单前期并没有公开。
“其实姑娘不必奇怪。”公子辰解释道:“两个月前,我从南境战场换防回来,会在朝中休整一年,刚好赶上七月的大赛,皇上便命我主持此事。今日查看参赛者名单时,见到了你的名字。”
“我报的名字是北宫雪。”
“我自然知道,上面写的是‘漱芳斋北宫雪’。”
北宫雪不觉一笑,面上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就凭‘漱芳斋’三字,你如何能确定便是我报的名?何况,现在北宫也非一家漱芳斋。”
“雪儿,”公子辰即刻换了称呼,“我想知道的是,上次离开庆州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何你们都有孩子了,他还会狠心抛下你们母子,独自去了西凉?就算是……”就算是他觉得你的身份不配为皇后,至少孩子也是亲生的!
后面话公子辰未说出口,北宫雪却也能想得明白。
“你又如何知道,是他不肯带我走,而不是我不肯随他走呢?”北宫雪反问,眉宇间的傲气,让公子辰有刹那的恍惚,“你不肯随他走?”
天下女子,又有几人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虽未清高到视钱财为粪土,但也知自己身份卑微,不想生活在别人指手划脚中生活,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低人一等,将来被踩在脚下,任在欺凌。”
北宫雪语气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她的身份低微,便是跟着百里玉衍去了西凉,也只能做个品阶低下的妃子,到时子凭母贵,她的儿子又会有什么地位。
皇家贵胄,嫡庶有别,庶出的孩子,便是长子又如何?
便是看透了这些,她才决定带着孩子远离百里玉衍,哪怕硬着心肠将刀捅进他胸口,也不敢带着孩子去赌那份没有把握的真心。
事到如今,她并不后悔当初做的决定。
“可你到了北宫,如何不来成王府找我?”你可知,我也愿意护你一生,许你正妻名分。
“我有手有脚,便是到哪里都不会饿到。何况,你常年征战沙场,我便是去了成王府,又如何找得到你?”北宫雪解释道。至于他常年征战沙场一事,是他自己方才说的。
面对她不着痕迹的拒绝,他竟一时找不到语言来反驳,沉默良久,他复又开口问道:“你来到北宫之后,他就没有派人来找你吗?”
北宫雪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无法掩盖的悲伤,“我们,不提他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