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眼前这老者就是太史伯阳了,缙黎躬身行礼。
伯阳伸手接过碾碎的药,微微闭目,掌中起火生烟。他随即把灼烧过的药粉往空中一扬,屋中顿时药香四溢,同时传来一声分不出是狼还是鹿的哀嚎嘶吼。
缙黎不可置信的睁圆了双眼,他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只见药粉在姬桓身上飘过,隐约照出了一张凶恶的鹿角神像,只是随着药粉飞洒一瞬而逝。
太史伯阳舒了一口气,掸掉手上的药粉,“你和桓儿究竟见到了什么?他又是如何受伤?伤他的人究竟是何模样?孩子,将前因后果说与我听。”
缙黎看着几无气息的姬桓,神色焦急。
“不用慌,桓儿暂且无碍。”伯阳抬起手,一册竹简从书架上飞来。
他翻着书,时不时手指微动,又有几味药材飞入捣臼中,继续说道,“给桓儿处置创伤的那位医师手段确实不低,竟能以祝由术封住这邪祟……这是……”
伯阳把住姬桓的脉,凝眉沉思。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有人使用此药,了不得……可惜医术再高,救治的总归是凡世间的病创。”他扭过头来看向缙黎。
“桓儿身上的伤看似严重,实则皆因凶殃作祟。只消驱邪扶正,自可痊愈。说说吧,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一瓢清水飞来悬在缙黎面前,缙黎双手接过,喝了两口润润嗓子,将二人在犬戎营地所见悉数说与伯阳。
伯阳耳中听着,手上的工作未曾停歇,书简、药石往来穿梭不绝。期间他陆续提了几个问题,听完之后眉头一皱,长吁短叹。
“这一仗,你两个娃儿竟能杀了白狼、白鹿二巫神,了不起,了不起啊……”
“还有个镯铃?嗯,不错,那镯铃乃是犬戎至宝‘摄神镯铃’,勾摄神魂,凶险无比……诶,你再说说,你们二人又是如何杀了那鹿角狼首之神的?”
缙黎摇了摇头,彼时他被那怪物一掌拍断了肋骨,两眼发黑,除了一团红芒,别的什么也没看到。
见状,伯阳也不再问,着手将各种素材准备妥当,便劝缙黎先去西屋休憩养神,自己设阵施法,容不得打扰。
缙黎退出屋外,只是并没有宿居西屋,而是蹲坐在太史伯阳屋外的石阶上,任凭晚来风雪,动也不动。
系统失联,道具尽毁,在这个地方也就认识姬桓一个人了,眼下他身受重伤,万一……
不会的不会的……
缙黎吸了口气,不再多想,盘膝靠在石柱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扇屋门。
“你就这样在门外等了半宿?”太史伯阳推门而出,一抬眼便看到歪在石柱旁的缙黎。
“太史公,”缙黎一骨碌爬起来,给太史行了一礼,“……少主他如何了?”
“老夫以术法稳固了桓儿的神魂,神魂不丧,则性命无虞。不过邪祟不除,终究是醒不过来的。”
太史伯阳捋着胡子,思忖道,“月余之前我在山中发现一处琼田,里面有一株待长成的植楮,有固本培元之功效。”
他说着,手上暗推九宫,点了点头,“算算日子这植楮也到了结果的时候,若能采得,或许桓儿可以早些醒过来。只是,这咒禁之术还要我在一旁维持……”
伯阳皱起了眉,抬头看了看缙黎。
“我能去,太史公,我可以去,”缙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您告诉我琼田的位置,还有植楮的样子,我这就去采来。”
伯阳点点头,伸手凌空虚虚点点,手指划过,便在空中画出了植楮的模样。缙黎将之记得牢靠,又向伯阳请教了琼田所在,转身拜辞而去。
“孩子,”伯阳叫住他,又叮嘱着,“山里近日颇有些古怪,你且多加小心,若有不对就赶快回来。”
“太史公放心,我一定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