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子瑶也托付一人前去搜寻,只是那人平素酒不离手,说话办事全凭心情,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带回消息。
“久闻虎贲公子徙木之信,言出必行,我现将防风冢和舒鸠国的舆图画给你们,不知二位可否寻到我的人,将他们带回来?”他收起了说笑的语气,“当然,其他的珍贵药材我都会备好,等你们回来后一并带走。”
闻言,姬桓起身,远远地对子瑶行了个揖礼,“不敢当,何况今日筵席,姬桓未能请教主人家姓名便仓皇入筵,甚是失礼,宋子有命,子昭莫敢不从。”
“太好了!”子瑶击掌笑了起来,随后一惊,“你叫我什么?”
“宋子。”姬桓重复了一遍,“此宅处处僭越礼制,就算是当今宋公仁义好善,也未必能轻易应允。且姑娘府上高手如云,门前卫士均是宋国精锐‘空泽之甲’,我料想姑娘必是宋国的宗室贵胄,是以斗胆称姑娘一声‘宋子’。”
听了这番解释,子瑶吸了口气。
而且不单是姬桓,缙黎看上去也并不惊讶。
于是子瑶试探着问他,“缙黎公子,你也知道?”
缙黎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姑娘虽经化妆,但却步履轻盈,瞒不住的。我看姑娘并不想以真面目见我们,便未点破。”
自家少主的情商啊,愁人!
“二位公子,失陪一下。”子瑶向两人行了礼,匆匆拖着归婵闪进内殿。
她掩好殿门,“你是不是透露我的身份了?”
后者挑起眉头,“别冤枉人啊,我可没和他们说。”
“勉强信你。”子瑶从衣栏上取了件衣服塞给归婵,把她推到屏风后,“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想的?跟着两个男人四处奔波?”
“我要帮忙救人呀。”归婵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过来,“瑶儿,你给我穿的这是什么,也太大了吧?”
“天蚕软甲。”子瑶卸了妆,绕过去打量她,“确实有点儿大了,你先凑合穿,库房里还有几套,回头让人给你改件合身的。”
归婵在铜镜前左照右看,“这能防什么?真要遇到妖邪,一爪子就被拍碎了。”
嘴上这么说着,但她还是顺着子瑶的话,抻平了天蚕软甲,在外面套好自己的衣服。
子瑶也换好了平日里的装扮,心说:我想让你防范的,可不是什么妖邪。
回到正堂,子瑶规规矩矩向二人行了礼,正式报上家门,“小女名叫子瑶,当今宋国国君子白,便是我伯父,二位公子好眼力。”
卸下面具和伪装,子瑶恢复了正常的声音。
面具下的脸瓷白细腻,眉若新月,眼如秋水,虽不见得可倾一国,但倾一城应该是够了。
见缙黎盯着子瑶,她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冷冷地看向他,看得他一阵恶寒,连忙移开目光。
“我命人准备好了客舍,你们在此休息一夜,明天再出发吧。”
子瑶这一句话,让那年轻人看缙黎的眼神更加凌冽了。
啧……缙黎想了想,决定这就离开。
一来,这个年轻人对他们并不友善,但他似乎深得子瑶的信任;二来,最好尽快拿到药材,毕竟,太祝公还在家里等着他们回去。
子瑶听了,便放弃让几人留宿的想法,命人给他们准备马车。
结果这次却被归婵拒绝了,“后面的路跋山涉水,驾车并不方便,不如等我们采药回来后,再用马车送我们回去吧。”
三人带着子瑶准备好的水和食物,踏上了去往防风冢的路。
刚走出睢阳城,又刮起了风,和之前在葵丘时的感觉一样,阴冷黏腻。
归婵打了个寒战,“这到底是什么邪门妖风?”
“先不管它,”缙黎一剑劈断路上的荆棘条,“如果回来后还能遇到这妖风,到时候我们再去看看。”
那道风一路从睢阳城中穿过,化作一道黑影落到郊外,在一株几千年的古树前停下,桀桀怪笑,“竟然躲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