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芊芊挑眉道:“我恢复了,走得动。”
“……”被拒绝了。
看着那窈窕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尽头,诸葛夜一口咬在了柚子上,还想摸摸小手的,没摸够。也想亲亲小脸的,没亲成。
抓心挠肺!
……
马车抵达王府,诸葛夜迈步走向了自己的琉景阁。
一路上,他碰到了不少丫鬟。
他疑惑地问一旁的长随:“诶?王府什么添了那么多人?还都是丫鬟?”
长随怔住了:“添?没啊,一直都是这么多人啊,这算少的了,平时,园子里、路边、亭子里全都是丫鬟。”
“是吗?”他怎么不记得了?
“爷!你的眼里总算看得到女人啦?”长随打趣地说。
诸葛夜踹了他一脚:“滚!”
……
从大门到琉景阁,诸葛夜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丫鬟,更奇怪的是,他看每个丫鬟都觉得像她,可走近了又全都不是她。说不清是喜悦还是失望,反正整个情绪,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
夜里,王妃来看了他一次,他心里一直怦怦怦怦跳个不停,怕王妃瞧出异样,索性装睡了。
后半夜,摄政王又来看了他一次,他装睡的功夫炉火纯青。
摄政王撩开他衣袖,看了看他手臂,又挑开他衣襟看了看他脖子,最后,摄政王用那布满厚茧与伤痕的手,轻轻摸上了他额头。
那一刻,躁动半夜的心,终于沉静了。
……
莹心堂内,沈氏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喜极而泣:“听说你被送到疫区了,我吓死了!你怎么出来的?”
楚芊芊擦了她眼泪,轻声道:“是王爷和世子出面了。”
“是他们啊!”沈氏激动得破涕为笑,“这门亲事真是挑对了!阿弥陀佛,你总算是嫁了户好人家。”
沈氏不懂皇权之间的利害关系,只知疫区能进不能出,但摄政王是陛下的叔叔,想来陛下不会不卖他面子。
旁的,如禧嫔落马,楚芊芊没提,她深闺妇人,自然也没想到那禧嫔的身上去,只又问:“你那些疹子是怎么搞的?”
“过敏。”楚芊芊很诚实地答道。
“你吃甘草了?”沈氏后怕地问。
“那话梅是用甘草腌制的,我误吃了些。”楚芊芊说完,沈氏道了句“原来如此”,楚芊芊又问,“我对甘草过敏地事,除了您和碧珠,还有没有人知道?安素素或者……老太太、父亲?”
沈氏很肯定地摇头:“除了我和碧珠,他们都不知道。”
所以……真的是巧合?
回房后,楚芊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丹橘从魏嬷嬷那儿回来,见楚芊芊依旧睁着眼睛,就道:“小姐,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今天咱们被那伙人送到疫区后,二小姐、三小姐回屋就跟夫人坦白了。夫人气得将她们罚去了祠堂,现在还跪着呢,夫人大概是忘了,要不要……接她们回来?”
楚芊芊看着帐幔上的珍珠穗子,云淡风轻道:“跪着。”
那么爱巴结姚汐,就好生享受一下巴结的好果子。
丹橘也觉得二小姐、三小姐欠收拾,明知自己的姐姐与姚汐水火不容,还屁颠屁颠地跑去做姚汐的跟屁虫,真是都快忘记自己姓楚了。
“哦对了,小姐,还有一件事。”丹橘将灯芯调弱了些,准备走了,又回过身道,“夫人今儿是真的气坏了,说郡主与秦姨娘教女无方,要冲过去找郡主和秦姨娘的麻烦,被魏嬷嬷拦下了。”
“是魏嬷嬷告诉你的?”楚芊芊问。
“是。”怕小姐误会,丹橘补了一句,“但奴婢问过琥珀和玛瑙了,确有此事。”
楚芊芊眸光一动:“是魏嬷嬷叫你去找她们求证的,还是你自己去的?”
丹橘不明白这有什么关系,但还是答道:“魏嬷嬷说,要是我不信她的话,可以问问琥珀和玛瑙,她们全都看见了。”
她被送去疫区,虽说与二小姐、三小姐有一定关系,但关系不大,沈氏责罚她们两个尚且师出有名,可若与安素素、秦姨娘掐起来就有些不能服众了。
魏嬷嬷拦下沈氏是对的,魏嬷嬷做了好事要留名,也是没错的。
楚芊芊更在意的是,二小姐、三小姐那么愚笨的脑子、那么贪生怕死的性子,怎么会主动向沈氏请罪呢?这摆明是往沈氏的枪口上撞。
除非——
有人教她们这么做!
眸光凝了凝,楚芊芊朝丹橘招了招手:“你过来。”
丹橘递过耳朵,一边听楚芊芊的吩咐一边点头,听到最后眼珠子一瞪:“啊?这样……可以吗?”
楚芊芊弯了弯唇角:“总要试试。”
翌日,楚芊芊梳洗完毕,带着楚陌、楚嫣去福寿院给老太太请安。
楚陌、楚嫣并不知姐姐险象环生了一番,只以为姐姐去酒楼了,还笑嘻嘻地问酒楼什么时候开张,开张了记得带他们去逛逛。
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福寿院。
老太太正与王妈妈讲着两个孙儿的早膳:“……豆腐花甜口、咸口都给备一些,梅子卤、红豆、红糖,这些都是陌儿爱吃的,别弄多了,当心他贪嘴。”
王妈妈应下:“是,那鹿肉果子卷饼还要吗?要的话就太多了,换些爽口的吧?”
老太太想了想:“嗯,嫣儿肚腹不好,吃了鹿肉饼子容易积食,撤了上面条,用乳鸽汤。哦,记得起锅后用冷水淘一下,免得糊在一块儿,谁知道俩小东西睡到啥时候起来?”
“哎呀,我们早就起来啦!”楚陌拉着妹妹奔过去,由下人脱了鞋,尔后爬上热炕。
老太太抽了抽他小屁股:“皮猴儿!快坐下,喝点红枣汤暖胃。”
这边说着,那边王妈妈就端着两碗红枣汤出来了:“陌儿、嫣儿一人一碗,不抢啊。”
甫一抬眸,见楚芊芊站在门口,一怔,随即笑开:“大小姐来啦!”
老太太也看见她了,但眸子里,有些不大高兴。
楚芊芊行了一礼:“祖母。”
老太太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戒备,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发觉手背与脖子上、脸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后,又问:“你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是被送去疫区了么?
儿子还手舞足蹈地唱了一整晚的歌儿呢,说总算彻底摆脱这个小灾星了,怎么一夜功夫,她又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她屋子里了?
打哪儿长出来的呀?
老太太的心里毛了毛。
丹橘上前一步,道:“是这样的老太太,大小姐根本没得天花,是过敏,不小心吃了啥,过敏的。世子爷接到消息了,我们还在半路上的时候,世子爷便带着太医过来了。太医一诊断,没病儿啊,我们又回来了。回来得太晚,不敢惊扰您和老爷,才等到今早来与您报声平安。”
核心意思是,咱压根儿没进疫区。
老太太张大嘴,所以,儿子那一整夜的歌儿……白唱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太太压下情绪,破有几分感慨地说道。
一扭过头——
真是阴魂不散啦!
楚芊芊看着老太太像吞了黄连、苦得嘴角直抽的脸,笑了笑,呈上一副绣品道:“让祖母为我担心,我特地挑了一副绣品,向祖母致谢。”
楚芊芊离家五年,老太太还真不知道楚芊芊针黹功夫如何,但想着她医术这么好、长得也这么好,针黹应该不会差了,谁料拿在手里一看,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老太太擦了嘴巴,问。
楚芊芊温声道:“是牡丹图。魏嬷嬷教我的,她说我绣牡丹和芍药都挺好,祖母若是不喜欢牡丹,我那儿还有芍药图。”
不了,你绣牡丹与绣芍药估计是没什么分别的。
老太太真不想要啊,这一坨一坨的,到底是屎啊,还是牡丹啊?
楚芊芊仿佛没察觉到老太太像吞了一百只苍蝇的表情,从老太太手中拿过画,开始在墙上比划:“挂哪里比较好呢?”
收下它我都大伤元气了,你还挂?天天对着几坨这样的东西,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老太太正要开口拒绝。
楚芊芊踩着凳子上去了:“就这里吧,够醒目。这样,等我回门的时候,也能叫世子看一看了。”
世子,又是世子!
老太太一肚子火儿都冒到嗓子眼儿,又给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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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今天是七夕呀,我太后知后觉啦!
祝大家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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