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昀猛地抓住她的肩膀,面色铁青地问,“该死的,他用锁铐把你锁起来了?”
秦唐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么生气,这么可怕的表情,忙不迭地安慰他,“启昀哥,别生气,我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么?”
他猛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懊恼又愤怒地说,“我要是早一点知道你被囚禁就好了。”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软软地安慰他,“没关系呀,你最终还是找到了我呢。”
霍启昀将她抱得更紧,眼底风云翻滚,面色阴冷骇人。
过了片刻,他面色恢复如常,松开她,温声道,“今晚上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什么事就叫我。”
她软软地应,“好。”
“待会儿泡个热水澡,去去寒气,我让小袁给你送一碗姜汤上来,小心别感冒了。”
“恩恩。”
小袁就是那个帮他们撑伞开门的警卫员,不过几分钟,他就将一晚热气腾腾的姜汤送上了楼,等秦唐洗完澡出来再喝,温度刚刚好。
……
秦唐迷迷糊糊间,感觉什么东西在她的脸上油走,她不舒服地摇了摇头,想要将那个东西甩开,可是那个东西非但没有被她甩掉,反而顺着她的下巴,往她的脖子滑去,她努力睁了睁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触觉突然变得清晰,她感受到抚摸她脖子的,是一只男人的手,她惊慌失措,刚想呼救,那只手猛地额住了她的喉咙!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秦唐难受地摇着头,拼命挣扎,双腿用力蹬着身下的*单,耳畔突然响起男人熟悉的声音,“你逃不掉的……”
她心脏猛地一坠,浑身颤抖,“穆……希……晨……”
“是我,珠珠,我终于找到你了……”男人更加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
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她竭力睁开了双眼,她看到穆希晨英俊的面容被愤怒扭曲,眼中杀气腾腾,犹如恶魔一样狞笑着,“你逃不掉的,我要把你做成人偶,钉在我的卧室里,哈哈哈……”
“不……要……”好难受,她已经不能呼吸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突然,画面一转,秦唐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四肢张开,被长长的钢钉钉在一面雪白的墙壁上,她脑袋耷拉着,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她的双手双脚都涌出了鲜血,血液将整面墙壁都染红了。
秦唐惊恐地看着墙壁上的女人,想要逃,双腿却不住地打颤,怎么也挪不动步,紧接着,她看到那个女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了跟她一模一样的脸,眼睛里带着嘲弄的笑意,嘴巴诡异地咧开,幽幽地说,“我就是你呀……”
“啊——”秦唐尖叫着从*上坐了起来,眼前漆黑一片,让她更加惊恐,尖叫得也越发大声,凄厉的惨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很快就惊醒了隔壁的人。
门外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以及霍启昀焦急的声音,“唐唐,发生什么事了?”
“唐唐!开开门,唐唐!”
急促的敲门声将秦唐从梦靥当中拉了回来,她从*上翻了下来,连灯也没开,赤着脚跑到门口,打开门,一下子扑进霍启昀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霍启昀猝不及防,一具娇躯扑入自己怀里,手忙脚乱地抱住她,温柔地安抚着,“乖,没事了,我在这里。”
她的脸庞紧贴着他的胸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滚烫的泪水打湿了他的睡衣,烫到了他的心底,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漆黑的眼底涌满了柔情,低声道,“乖唐唐,不哭了,告诉启昀哥,发生什么事了?”
他宽阔的胸膛,熟悉的气息,给了她安全感,她渐渐地平静下来,抽抽噎噎地说,“我刚才做恶梦了……”
霍启昀猜测她做的恶梦定是与她这段时间的经历有关,便不再询问恶梦的内容,温柔地抚着她的发丝,说,“没事,梦都是假的,不要再想了,嗯?”
她小弧度地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想要从他怀中退出去,他拉住了她的手臂,温和地微笑,“你要是害怕,我陪你睡。”
她一怔,紧跟着脸颊发烫,一边掰他的手,一边娇嗔,“我才不要呢,男女有别。”
霍启昀将她的手臂抓得更紧,眉头一挑,似笑非笑,“我们俩还分什么男女,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秦唐脸颊涨得通红,“那是小时候,小时候!你再胡说八道,我生气了哦!”
“好,不逗你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进去睡吧。”
她轻轻“嗯”了一声。
他打开灯,将她送到*前,看她躺到*上,他顺势坐到她的*边,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微笑着说,“安心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柔和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俊美非凡,迎着他温柔的目光,她心跳悄然加快,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霍启昀深深地凝望着躺在*上的人儿,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眼底掀起晦暗不明的复杂情绪。
清晨,阳光洒落在院子里,地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雨水,树梢挂着水珠儿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室内,白色的纱帐下,隐约可以看见*上躺着两条人影。
秦唐刚睁开双眼,就看见活色生香的一幕。
霍启昀俊美的脸上笑容温暖,他的一只手搂在她腰间,另一只手被她枕在脑袋下。他的睡衣半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肌,而她正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依偎在他的怀里。
秦唐猛然一惊,下意识推他,“你,你怎么在我的*上?”话一出口,她的脸便红得西红柿一般。
霍启昀适时地收回放在她腰间的手,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笑意,“当真不记得了?”
她就像惊魂未定的兔子一般,快速地往后撤退,直到后背抵着*沿这才停下来,红着脸说道,“记得什么?”
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应该记得,是你拉着我的手,把我留下来的。”
“啊?”她眼睛瞪得圆圆的,“这不可能!”
霍启昀轻声笑,磁性的声音带着苏醒后特有的沙哑,犹如大提琴奏出的音乐般动听,“你昨晚做了恶梦,我守着你睡觉,在你睡着之后,我打算回房间休息,不料你突然抓住我的手,不肯放我走,我就只好在你的*上委屈了一晚。”
秦唐知道他是品行端正的男人,不会说谎骗她,当即窘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憋了半晌,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不记得了,你也不用记得。”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包子脸,低声笑,“怎么,害羞了?”
“……”她别开脸不看他。
他脸上笑意更深,“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别害羞了,嗯?”
秦唐一把捂住他的嘴巴,面红耳赤地瞪着他,“不要再说了!”
他长长的睫毛轻快地扇了扇,漆黑的眼中盈满笑意,薄唇微微蠕动,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好,不说了。”
说话时,他柔软的唇触碰到她的掌心,就像羽毛轻轻挠动,痒痒的,她心里一跳,飞快地收回手,慌乱失措地逃向洗手间,“我去洗漱了。”
秦唐将洗手间的房门紧紧关上,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心里一惊,镜中的女子面如桃花,眉眼含情,那还是她吗?她打开水龙头,捧起凉水冲洗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起来。
她喜欢霍启昀,从她十八岁那年就喜欢了,可是,她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一个是豪门世家的大少爷,一个是保姆的女儿,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二十岁那年,她无意间听到霍启昀跟他母亲的谈话,霍夫人说,“启昀,你最近跟秦唐走得太近了。”
霍启昀说,“您不要多想,我只是把唐唐当做我的妹妹。”
只是妹妹啊,他对她温柔,对她体贴,只是因为他将她看做妹妹,她怎么能胡思乱想呢!
自来水哗啦啦地流淌,凉水刺激着她的皮肤,她用力搓洗了一阵,缓缓抬起头来,镜子里,是一张湿漉漉的脸,晶莹剔透的液体顺着她的眼角不停地往下滑落,不只是水,还是眼泪。
吃过早餐,霍启昀要离开了,他细心地叮嘱秦唐,“以防万一,我这段时间不能过来看你,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就跟小袁和李阿姨说。”李阿姨是这栋楼里面的保姆,负责照顾秦唐的饮食起居。
“好。”
“如果觉得无聊了,就在军区大院里面逛逛,千万不要出去。”
“好。”
霍启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手机放到她手里,“这个手机你拿着,想我的时候就发短信给我。”
她点点头,“好。”
“尽量不要打电话,我担心通话被人监听。”
“恩恩。”
“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知道啦。”
霍启昀千叮万嘱,甚是不放心,秦唐看着他认真的面孔,她心里暖暖的,同时又有一丝酸涩,她俏皮地戳了戳他的手臂,打趣道,“启昀哥,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这么唠叨。”
霍启昀笑着捏她的鼻子,“小东西,敢嘲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呀,我不敢了,启昀哥,饶命啊,不能呼吸了……”
怀里的小丫头笑靥如花,小脸上也恢复了血色,霍启昀唇角扬了扬,松开她的鼻子,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刚才叮嘱你的话,都记住了?”
她连连点头,“都记住了。启昀哥,路上小心。”
秦唐送他到楼下,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坐进汽车,他在车内冲她挥了挥手,她也笑着挥手,鼻腔酸酸的,又有点想哭了。当汽车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这不是他们昨晚坐的那辆,想一想,昨晚那辆车后窗玻璃都快被打碎了,大白天地在马路上行驶也实在太扎眼,换一辆车,低调一些,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待汽车远去,再也看不见踪影,秦唐这才收回视线,认真打量起这个军区大院,感觉就跟普通的小区差不多,远处是一栋栋十多层的家属楼,她住的这一边,都是一排**的两层小楼,据她推测,应该是首长住的,看来,她这栋房子的主人来头还不小,不知道跟启昀哥是什么关系。
大院里绿化很好,设施齐全,还有几个篮球场,后来,秦唐从小袁口中得知,大院里还设有巡逻兵,守卫军区的安全。
这里戒备森严,进出都要出示证件,算是安全性很高的地方,秦唐不再担心穆希晨会来找麻烦,安心地住了下来。
机场。飞往h市的航班已经开始登机了,排在队伍中间的一位中年妇女似乎很着急,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前方缓慢前进的队伍,又快速地低下头,跟着队伍慢慢往前移动。
终于,她走到了检票口,她刚把登机牌递给负责检票的工作人员,后面突然冲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她的手臂,语气焦急地说道,“妈,您这是干什么,小敏跟您吵了几句嘴,您也不该一气之下就回老家啊!”
女人一愣,转头看清楚年轻男人的长相,瞬间脸色煞白,紧接着激动地叫喊起来,“我不是你妈,你放开我!”
“妈!”年轻男人将她抓得更紧,一脸愧疚痛苦之色,“我知道您还在生我们的气,可是,请你不要再说我不是您儿子的话,那样我会很伤心的!”
“妈,说错话惹您生气的是我,您不要责怪阿伦,阿伦毕竟是您的亲生儿子啊!”一个长得很漂亮,个子高挑的女子也跟上前来,抓住了中年妇女另一只胳膊。
中年妇女眼睛睁得很大,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嘴唇不停地颤抖,似乎很悲愤,又似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年轻男人看似轻巧实则用力地揽着她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妈,跟我们回家吧,别让人家看笑话了。”
“不……不……我不回去……”中年妇女如梦初醒,疯狂地挣扎,朝着看热闹的人大叫,“来人啊,救命啊,他不是我儿子!”
“陈妈!”年轻女子微笑着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现在跟我回去,还能保住你一条性命,你再胡来,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中年妇女,也就是陈妈,就像被人按了开关键的机器人,突然间停止挣扎,目光涣散地望着前方,任由阿伦和木蓝将她架出了机场,塞进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陈妈心如死灰,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被送回了那栋临海别墅。
下车之前,木蓝用锁铐锁住了陈妈的双手,然后将她推进了大门。
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陈妈仓惶地抬起头,看到穆希晨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他俊美无俦的脸犹如冰雕一般,沁着森森寒气,一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被黑色西装包裹的身躯挺拔伟岸,周身透露出冷厉骇人的气息,他就像油走在地狱和人间的魔鬼,令人恐惧,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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