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
秦唐疲惫地倚靠在后座,淡淡地问,“舒小漫在哪里?”
穆希晨递给她一杯热饮,温声说道,“我已经让人将她送回家了。”
“她没事吧?”
“没事。”
她将热饮捧在手中,冰凉的双手渐渐暖和起来,心底某处,也似有暖流涌过,沉默几秒,低声道,“谢谢你来救我。”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的侧脸,抬手将落在她脸颊边的头发抚到耳后,声音温和,“不用跟我客气,你没事就好。”
天晓得,在他得知她失踪的那一刻,他暴躁得都想毁灭世界了,在看到她平安无恙时,心头的火气瞬间奇迹般的消散,只剩下心疼跟后怕。
怕她受伤害,怕她遭遇不测,怕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奇怪的是,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她并没有产生厌恶感,只觉得很尴尬,快速避开他的手,转移话题道,“那些绑架我的人,自称是斯图亚特家族的,说我被人卖给了他们,然后他们又将我和舒小漫转手卖给了卡翠娜也就是那家底下拍卖场的老板娘,对了,卡翠娜怎么样了?”
“她已经被警方抓住了,定会得到法律的严惩。”将秦唐卖给斯图亚特家族的人,以及斯图亚特家族,他统统都不会放过。
汽车抵达目的地,秦唐发现不对劲,“你不是答应送我回我住的地方吗?怎么带我来穆家的酒店?”
“你住的地方太不安全,在你回国之前,就住在这家酒店里面。”
秦唐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他,“穆大少爷,我要郑重地提醒你,我没有钱,八万块一晚的总统套房,我可住不起。”
穆希晨眼底泛起笑意,声音温和,“不需要你付钱。”
她想了想,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说不定他又给她挖坑了呢。她继续拒绝,“你还是送我回旅馆吧,我的行李都在旅馆里面呢。”
“你的行李我已经让人拿来总统套房了。”他眼中笑意加深,悠悠说道,“还有什么借口,都说出来。”
她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儿,瞪着他,“上次你也说不收我的钱,结果害我欠了一屁股帐,这笔账还没还清呢,你又来坑我。”
他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说,“这次我没有坑你,真的不收你的钱。”
“那我也不住”她下巴一抬,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不想跟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话音刚落,车厢里面的气氛陡然变了。
她感觉自己周身凉飕飕的,他一脸阴沉地盯着她,眼神很是可怕,不好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她害怕地瑟缩了一下,他将她细微的神色全部捕捉到了,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沉痛之色,她怕他,她还在惧怕他。
心痛如绞。
他缓缓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握了握,声音平静,不喜不怒,“放心,就算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也不会动你。”
他的专横霸道她早有领教,见不能说服他,便乖乖地闭了嘴,以免再激怒他,到时候吃亏的可不就是自己么。
进入总统套房,秦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澡。
她脱掉穆希晨罩在她身上的风衣,看到自己身上穿的那套性感,就觉得屈辱,她愤怒地将衣服脱掉,团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面。
淋浴的时候,她感觉左边肩膀以及胸口很痛,刚才太紧张了一直没有留意,现在一看,才发现肩膀和胸口都有一片青紫,一定是那些黑社会踢她的时候留下的淤青。
除此之外,她脖子上也有一处抓伤,破了皮,沾上水就很痛。
秦唐搓了几下肩膀,疼得直咧嘴,就放弃了受伤的那几块地方,清洗干净之后,裹着一件浴袍走了出来。
穆希晨坐在沙发上,看着笔记本上的资料,那是苍术刚窃取来的所有有关地下拍卖场的资料,以及会员资料。他仔细浏览,俊美的脸上,脸色越来越阴沉。
卡翠娜的“珍品拍卖公司”,表面上是一家很普通的拍卖公司,只有vip会员才知道,真正的“珍品”藏在地下拍卖场里面,就在地上的拍卖场拍卖着古董书画的时候,地下的拍卖场正在进行着丑恶的人肉拍卖,被拍卖的,有女性,也有男性。
“珍品拍卖公司”是黑手党沃尔斯家族的产业,他们跟斯图亚特家族勾结,斯图亚特那边抓获来的女性,都会供应到“珍品拍卖公司”这里。
除此之外,“珍品拍卖公司”背后还有政aa府有权势者替他们撑腰,所以他们的行径都被默许了,为了减少麻烦,他们一般都向来奥列国旅游的外国旅客下手,这样就算上报失踪人口,政aa府也不会有所作为,而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更令人发指的是,那些参加拍卖的会员们,都是具有特殊癖好的他们将人拍买回去之后,并不只是获取性服务,还会虐待,甚至是虐杀。
“珍品拍卖公司”已经成立三年了,这三年里面,被害的人只怕数不胜数。
穆希晨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惨不忍睹的图片,脸色阴沉得可怕,心头怒火熊熊燃烧,想到珠珠就差点遭遇那些可怕的事情,他更是愤怒得无以复加,他发誓,一定要将这群人渣连根拔除
沃尔斯家族和斯图亚特家族都很好解决,麻烦的是将他们背后的靠山一网打尽,穆希晨看着会员资料表上那些熟悉的名字,很多都是有权势有地位的人,眉头不由蹙了起来。这件事事关重大,他必须要汇报给国王才行,可如此一来,珠珠的身份,也就有可能提前曝光了。
沉思着将笔记本合上,无意间抬头,发现秦唐已经洗完澡出来了。洁白的浴袍包裹着她娇小的身体,露出光洁的小腿,她坐在沙发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
穆希晨目光一暗,将笔记本放到一边,起身取来吹风机,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伸手去拿她手中的毛巾。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秦唐不自在地抓紧毛巾,尴尬地说道,“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擦。”
他霸道地将毛巾抽走了,打开吹风机烘吹她的头发,她想要逃,他伸出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透着暖意,“别动,乖乖坐着。”
温度适中的热风在秦唐的头上缓缓拂过,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尴尬得手足无措,“你别这样……”
他娴熟地替她吹着头发,磁性的声音很是坦然,“我只是帮你吹头发,你在担心什么?还是说,想到了什么?”
这样说来,好像是她胡思乱想了一样,她郁闷地揉着浴袍,刚想说什么,他又开口了,“珠珠,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秦唐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开了,她身体一僵,低声说道,“没有。”
穆希晨察觉到她的异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动作更加轻柔地帮她梳理着头发,视线无意间扫到她的脖颈之间,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手中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手指抚摸到她的锁骨处。
“你,你干什么?”秦唐紧张地推开他,却露出了手腕上的抓痕。
她的不信任,令他生气,可更令他生气的,是她身上的伤痕。
穆希晨深邃的眼里藏着怒意,他扫了一眼她已经破皮的手腕,视线又投向她的脖颈间,入眼的是一片青紫色,在白希肌肤的映衬下显得特别扎眼。
她见他盯着自己的脖子,慌忙用双手护住,暗暗地往后退缩,神色里流露出的惶恐不安令他心头一痛。
穆希晨忽然站直身体,放下吹风机,沉着脸大步离开了。
秦唐缓缓松了口气,松开衣领的时候,发现手心里面已经冒出冷汗。
他抚摸她脖子的那一刻,她真的担心他会再次强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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