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祖把这个唯一的长工也没当外人看,除了一年两次该给的粮食和工钱,平常也常常接济韩家。
每年新麦打下来,晒干扬净要装踅子了,郭敬祖就对韩二说:“他二哥,你自己回去拿布袋——先给你装,家里等米下锅吧!”布袋有大有小,韩六他爹自己拿的布袋,吃亏沾光都没话说。
秋庄稼收完,郭敬祖便指着捆好的新棉花,对韩二说:“他二哥,趁着还没入冬,早点拿回家给老的小的续到棉袄棉裤里……”新麦第一顿蒸的白面馍,是犒劳长工的,郭牛氏让韩二敞开了吃。等吃完饭,郭牛氏又拿出两个白面馍塞给韩二说:“他二哥,知道你吃饭都惦记着家里娃娃,把这俩捎回去吧……”
青黄不接的时候,有口吃的就是救命。郭家院子里的麦黄杏熟了,郭牛氏拾掇半筐杏子说:“他二哥,这东西不经放,你拿回去给娃娃们尝尝鲜……”地里的红薯刨弄完,郭敬祖和韩二套牛犁地种麦子。郭敬祖说:“他二哥,让六子跟着一起去地里绺红薯,绺多绺少都拿回去给娃娃们蒸了吃……”地里漏下的大小不等的红薯,韩六每次都能绺个一筐两筐的,回去一家人吃上好几天。
郭修安主事后和他爹也一样,该给的工钱粮食一个也不少,能早就不玩晚给;吃喝上也不吝啬,自己吃啥韩六跟着吃啥。人勤话少、眼里有活的韩家父子很受郭家外掌柜待见,但韩张氏和韩梅氏一直不受郭家内掌柜的待见。倒不是女人之间红过脸吵过嘴,而是郭家婆媳,都嫌弃韩家女人那点说不出口的破烂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