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修安接过礼单赶紧说:“余大哥高抬我了!我就是不想听营里的奉承话才躲到镇上来的。你要也这样给我戴高帽,那我还不如回三家营呢!”
余久堂说:“老弟,我不是高抬你,是你抗捐也帮了十家镇的大忙!这次洋捐,十家镇被摊派了一万两千六百多两银子!如果不是你,我哪有闲功夫在这跟你喝茶,早就焦头烂额的去筹银子去了!”
郭修安怔了怔的问:“十家镇没有搅进拳乱,这次洋捐十家镇头怎么会摊这么多?”
余久堂摇摇头说:“哪次捐税摊派,十家镇能少的了?在官老爷眼里,咱十家镇就是唐僧肉,碰到机会能多吃一口,就不会少啃一个牙印!”郭修安说:“要谢你就谢老百姓,您下回下乡收高粱,多加三分价中不中?”余久堂哈哈大笑说:“就冲你这句话,今年三家营的高粱,我加五分价!”
郭修安问余久堂镇上酒行生意怎么样。余久堂说:“十家镇只要码头红火,哪行生意都赚钱!要是码头上没有船,哪家的生意都吃风屙屁!郭老弟你出去看看,现在满街的铺子,生意都是老娘舅过生日——一年不胜一年,酒行也是一个熊样!”
余久堂自知失言,打住话头说:“不说这些丧气话了,你这一年半载难得来镇上一趟,今黑儿我请客,咱俩好好喝两盅儿!”郭修安说:“余大哥您平时没少照顾郭家这小店,今天你登门又是客,自然是我做东!”
余久堂不高兴了:“到了镇上你就听我的,想吃点啥、喝点啥直接说,算我犒劳犒劳你!”郭修安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来十家镇当然是吃您余记的刀削面,喝你余家的永隆统老酒了!”
“那就去我的酒馆,吃羊肉刀削、喝永隆陈酿!”余久堂爽快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