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自长廊出来之后,就径自抱着那薄被褥子一路小跑回了沁水院。【】
沁水院内,秦云笙正在东屋里跟玉浣说话,手里头紧紧地攥了一张四方纸。
入夜露气湿重,方嬷嬷从长廊一路疾走回来身上难免会带一些寒气,因而,她一推开门,屋里的暖意就散了少许。
方嬷嬷怕冻着了秦云笙,快步入屋,转身动作快速的关好了房门。等抖了抖身上的湿气,这才抱着薄褥子走进了秦云笙。
将薄褥子放在桌几上,她神色有些忧心地唤了一声,“小姐。”
“乳娘,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的难看?”秦云笙转首瞧得她一脸担忧,有些疑惑的问道。
方嬷嬷移了凳子,坐在秦云笙的身边,低声问道:“小姐,今日来月信了没有?”
“没有呀——我今年年初才是头一次来月信,这才三月,哪里能那么准呢。”秦云笙不知方嬷嬷为何如此问她,心中虽有疑惑,但看着嬷嬷急切的神情,还是如实的摇了摇头。
玉湖闻言,嘻嘻的笑了一声道:“怎么没有呀,小姐,你不要因为来月信这事女孩子家家的羞于启齿就诓骗嬷嬷。奴婢今儿中午去您的房间里取您的脏衣服,要拿去浆洗时还发现了染了红的里衣了呢。真是的,小姐还诓人呢,也不知羞脸。”
“去你的,哪里有你这样跟主子说话的。”玉浣也是笑了一声,轻轻的打了一下玉湖的胳膊,温声对方嬷嬷道:“小姐二月份的时候确实没有来月信,但是这个月还真的是准的,昨日奴婢在浆洗房里就见小姐的衣服上染了月信呢。昨日回来奴婢还想问问小姐呢,但只可惜事多起来就给忘了。”
“你们是不是看错了。没有呀,我真的没有来月信呀——我自个儿的身子,难道自个儿会不知道吗?”秦云笙的眉头微微的蹙起,目光中露着疑惑之色看着玉浣玉湖这二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丫鬟,是一头的雾水。
二个丫鬟见秦云笙的神色认真,不像是在扯谎的模样,脸色也没有因为在人前提自个儿来月信之时的羞红,顿时也是一头的雾水,“可是奴婢确实见小姐的里衣染了血污了呀,这是千真万确的,奴婢才没有胆子在嬷嬷面前扯谎呢。”
“小姐确实没来月信。”就在三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方嬷嬷语气平静的道。
“嬷嬷怎么知道的,嬷嬷方才不是还在问小姐吗?怎么这会儿子就这般确定了。如若小姐真的没来月信,那浆洗的那些染了血污的衣服怎么解释,难不成嬷嬷认为奴婢是在诓您吗?”玉湖偏首看着方嬷嬷,眨眨眼睛问道。
方嬷嬷的神色有些凝重,她蹙着眉头,摇头,说道:“你们二人自进秦府就由我带着,你们是什么样的品行我还不了解吗?我自然相信你们二人的,只是,你们二人看到的那些染了血污的衣服确实不是小姐的。”
“不是小姐的?”玉湖蹙了蹙眉头,“可是谁的,哦——难不成是浣姐儿的!呀,浣姐儿,你来了月信怎么没跟我说呀。”玉湖倏忽转首笑眯眯的看着玉浣,一手搭在她的细肩上,目光在她的小腹处流连了一下,眼神颇有些神似地痞恶霸看上了良家淑室少女的那般邪秽。
玉浣白了她一眼,旋即用力的拍下了她的手,道:“去你的,你才来了月信呢。真是满嘴的胡话,一点也不正经。咱俩就住在一个屋子里,我来没来月信你还不知道啊?”
玉湖被玉浣打的手一阵麻痛,她捂着手,皱着眉看着玉浣,目光颇为的幽怨,“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至于这般认真吗?你是我姐姐呀,怎么就不知道尊老爱幼一下呢。”玉湖瘪瘪嘴,颇为不满的嘟囔道。
玉浣没理会她,正色问道:“方嬷嬷,你方才说,这来了月信的不是小姐,那奴婢们看见的那些染了血污的衣服都是谁的呢?”
方嬷嬷闻言,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已被她关严实的门,旋即才压低了声音,道:“我想,那些沾了脏东西的衣服应该都是九姨娘的。”
“九姨娘的?!”玉湖失声道。
“嘘——小声点!”玉浣急忙要去捂住她的嘴,道。
玉湖惊觉失言,立刻住了嘴,还极为谨慎地朝窗户和门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影之后,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拍着心口,对玉浣道:“还好,还好,今晚是咱俩守夜,要不然,在门外站了俩不知根知底的丫鬟,这话传出去,我肯定会挨板子的。”她说着,还心有余悸的吐了吐舌头。
玉浣啐骂她一声,“你真是个没长心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