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就别再逗她了,不然一会儿这小丫头怕是真的就要哭了。”景不语饮下一口清酒,随性倚着一根朱红的亭柱,长身玉立,风流不羁。
“不过是想磨磨她的心性罢了,既然容起都已开口了,那便就如此吧。”景止回首望了一眼景不语,语声温润如玉。
秦云笙蹙着黛眉看着景止。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景止在秦云笙疑惑的目光中,神色微微凝重了一些,他沉声道:“年初大元西南边陲的不毛之地生了瘟灾这事,秦二小姐可知道”
他果然是为了瘟灾一事才扣押的药材秦云笙低垂着眉头,葱白的玉指摩挲在私章的断痕处,“西南瘟灾泛滥,不过四月有余就已死伤数百万人,可谓是大元开国以来最为厉害的一次灾疫,此事闹得举国皆知,云笙身在天子脚下,对此事焉能不知。”
“既秦二小姐知道,便当清楚,这瘟灾的可怕。若一人得病,便会染及一室,而一室得病,则染及一乡、一邑,此等厉病若不及时加以治理防范,怕是会死伤更多的百姓。”景止将银雕的酒樽把玩在手心里,修长匀亭的手指衬着银白的酒樽,说不出的好看,“虽朝廷派了数百位御医大夫前去治理灾疫,但时至开春冬瘟却也未曾真正解决。眼看着夏季将近,北方隐有旱灾迹象,如今若不及时补给西南灾疫地区的粮草药材,恐怕四月过后,北方起旱,国库亏空,就更无暇顾及西南的边陲地的无辜百姓了。”
“所以你就借着我伪造盐引,偷运私盐的罪名,擅自扣押了东街可抵近万两黄金的药材,想要一个铜板都不出的拿走这些药材,送往西南救济万民,来给自己博一个贤德的名声”秦云笙早已想到会是这个原因,闻言,她嘴角扯出一抹嘲弄微讽的笑。
“景止,天下哪有白吃的餐食,你想沽名钓誉,却让我秦府给你供药材,纵然你贵为王爷,可是你这做法,云笙不得不说,未免也太过荒唐了些吧。”
秦云笙的眉眼里蕴开一抹寒光,她伸出葱白如玉的手指点在倒满了清酒的酒樽中,酒面上映出的那清冷的眉眼瞬间便化为了涟漪,破碎开来。
“王爷,秦府的钱不是随风刮来的,这药材也不是随便一点那地上就会长出来的。您若真是心怀天下,怜悯西南百姓,您就自个儿出钱买下那些药材,送去西南以解西南燃眉之急,不然,王爷若是想要强取豪夺,云笙定然也会有法子不会将这药材处理掉,保证让王爷连这些药材的一片一叶都不会见到。”
秦云笙漫不经心的迎上景止的目光,浅笑若冰。
“本王的俸禄不多,止王府的银钱只是堪能糊口而已,秦二小姐倘若非要跟本王计较这几钱草药,那止也只好忍痛把自己卖了,来抵这药钱了。”景止的眼神微沉,但面上的笑意依然温和如春风一般。
他竟是打算无赖到底了秦云笙目光一沉,眼底的寒意宛如实质一般,令人劈面顿生凉意,这厮好歹也是个王爷,他怎就能如此厚颜无耻。
秦云笙气得咬牙,“景止,你不要太过分了秦府从江南运回来的那批药材是有买主的,你不要为了自己的名声,就断我秦府百十口的活路”
“止扣押这批药材不是为了沽名钓誉,而是真的心怜西南百姓,秦二小姐若是真的心无半点仁爱之心,那这些药即便是烧掉,也不可惜。”景止依然是慵慵懒懒的模样,他饮下一口清酒,眸光中的水波淡淡。
他偷人药材,如此理直气壮也就罢了,如今还敢一本正经的指责她,没有半点仁爱之心。
这人无耻也要有个限度的好不好。
“云笙并非心无半点仁爱之心,只是王爷行事太过跋扈,不曾真正站在他人的立场上替其考虑罢了。”秦云笙的手指流连在酒樽的边沿,“西南受灾,云笙能帮自然会帮,只是,那批药材王爷若想分文不出的就拿走,王爷让云笙如何为家中交代。”
“何况王爷行此事之时,从未设身处地的为云笙想过。王爷命暗卫私偷了云笙的私章,伪造朝廷盐引,给云笙下了死罪,云笙何其无辜,竟能让王爷如此利用”秦云笙的话锋有些尖锐,她微睐起眼眸,眼底寒潭古井一般幽幽深深。
听得秦云笙这话,景止也不恼,只是心中失笑一声,原来这小丫头在乎的竟然是这个。
他广袖一拂,从石凳上站起身来,“此船药材本王是打算以隐士之名义送往西南的,若是动用王府大笔钱财恐怕会引起皇兄觉察。不过倘若秦二小姐若是愿意,本王倒是可以许你三个承诺,无论权钱人命,只要你说本王就一定为你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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