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秦云紫还在恍惚之时,庆国公那洪钟嗓音就又是在头顶响起。
语调轻轻柔柔的,和缓如春风,跟方才对秦云紫的态度大相径庭。
秦云紫倏忽抬起头来,一双睁的大大的杏目死死的盯着秦云笙,眼里的疯狂嫉妒与不甘几乎藏也藏不住。
眼前的这个蠢笨平庸的人为什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尽得了一切她想要得到的东西,甚至连大元威名赫赫的庆国公都对她如此的疼爱。而自己空有玲珑心思,却始终是个庶女,一生都被人踩在脚下,只能靠不断的取悦男人才能爬得更高
凭什么那些模样平庸,头脑空空的小姐公主从小就含着金汤匙,锦衣玉食,金屋玉瓦。而她聪明机敏过人,三岁就可熟读四书五经,胸中有丘壑万千,本可贵比王孙的却是过着连吃饭都要靠取悦男人,连大户人家的一条犬都不如的生活
秦云紫越想,心中越是意难平,她目光怨毒的看着立在庆国公身边,气质雍容不凡的秦云笙,嫩白柔荑不知不觉的便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嫉妒和不甘如种子一般发芽生长,在心底疯狂的蔓延。
若是没有秦云笙,若是自己才是从大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今日庆国公也许就会高看她一眼了,而秦云笙手上戴的那块珍稀的凤血玉的玉镯子就会戴在她的手上了
对只要了没了秦云笙,只要没了她,自己就一定会是秦府的嫡出小姐了,从此锦衣玉食,众星捧月。
一定是这样的,对,只要没了秦云笙,一切就都会不一样的
被嫉妒蒙瞎了的秦云紫,已经完全忽略了秦云笙的身份,不仅仅是秦府的嫡出小姐,而且更是郡主的亲生女,庆国公爷的外孙女。她更是忘了,自己的出身,忘了自己生母的身份欢唱所出的勾栏风尘女子,不过是个妾。
一个妾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嫡出的小姐。至多不过是权贵们掌中玩物宠妾尔。
秦云紫已经被嫉妒和不甘蒙红了眼,再也没有什么理智,而是满心思的想着,如何要除掉秦云笙,让自己成为秦府名正言顺的嫡四小姐。。。。。。
秦云笙斜瞥了一眼嫉妒的魔怔了的秦云紫,嘴角蕴了淡淡的笑,“当然好呀,那朝廷第一将庆国公爷的府邸气气派派的很,谁人不想住呀。就是不知这国公府里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庆国公疏朗一笑,握惯了刀剑兵戈的手轻轻的捏了捏秦云笙翘挺的鼻子,侃道:“你这丫头,就是个贪吃鬼一点儿都没个正经。”
“外公才是整天没个正经呢,为老不尊”秦云笙俏皮的笑道。
“胡说八道这么诋毁外公的名节,真是该罚”庆国公佯装生气的板起脸。
秦云笙小意清脆的笑声似春风拂面,“外公仗势欺人”
“臭丫头,你再敢说一句外公的坏话,看外公不打你”
“外公才不舍得打云笙呢。”
一老一少,一孙一祖的嬉笑调侃的话语娓娓不断的传到秦云紫的耳中,她眼中的怨毒之色越来越浓,宛如一盘打翻了的浓墨,在雪白宣纸上留下了一块浓墨重彩的败笔。
秦云笙斜瞥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阴沉的秦云紫,神色如常,“外公要不要去四妹妹的院子里看戏呢”
庆国公微微蹙了眉头,“外公不去了,外公一介粗人,听不惯那些聒噪吵人的东西,听多了也只觉得心中厌烦。笙丫头也莫去了,嫡小姐的身份贵重,去一个娼妓所出的庶女院中看戏,岂不白白折煞了身份。”
一个娼妓所出的庶女。
秦云紫的脸色瞬间煞白了下来。
是了,她虽自诩才貌过人,琴棋书画皆可精通,比京城那些富家纨绔小姐少爷们不知是强上几多。但七姨娘的出身和自己尴尬的庶女身份始终是她心中的痛处。
“外公说的是,可是云笙却是极爱看戏呢。”何况她一会儿还要演一场大戏,要是没了庆国公,她这戏演的可是不够火候。
秦云笙宛如一个想要糖果的蓬头稚子一般,两只素手轻轻握着庆国公的大手,“四妹妹方才说祖母这次请的可是京城有名的戏班呢,云笙早就想听一次了呢。外公就陪云笙看一次嘛,就一次”
庆国公最是心疼他的外孙女,如今被外孙女那小意清脆的声音央求着,整颗心都仿佛要化成水了一般。
被慌得没了脾气,庆国公只好连连道:“好,好,好,便依了你,外公就依了你。”
“多谢外公。”秦云笙朝他微微的一福,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里有着明艳的笑意,“云笙就知道外公对云笙最好了。”
看着秦云笙狡黠活泼的俏皮模样,庆国公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呀,外公真是败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