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荒唐诡异了。
秦云笙的心思烦乱的很,以至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现在还身处险境。
刺客见景止不放手,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抬手还欲再刺向景止。
就在这危机紧要的关头,一个黑影蓦地从瀑布之上窜了出来,身形迅疾如雷电,令人看不清楚来人究竟是如何动作的,刀剑便已架在了刺客的喉结上。
刺客只蓦地觉得脖颈处有一丝冰凉意,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长剑就已猛地划过了他的咽喉,一击毙命,刺客片刻就没了声息。
余下的两个刺客见同伴被杀,立即拔刀上前,与那黑衣卫缠打在一起。
兵刃相击,发出刺耳的尖哨声。
秦云笙回神,目光撞入景止的眼神之中,星空倒转一般的神秘,秦云笙深陷其中。
看着他汨汨流血的胳膊,她讶然的瞪大了眼睛,“你流血了!”
景止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其眼神之专注,好似是在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个人似的,这种感觉让秦云笙的心中蓦地生出一股烦躁之意。
“月儿,乖,再叫一声阿止。”他循循善诱的道。
秦云笙蹙紧了眉头。
月儿,又是月儿!从她认识景止的那一天起,景止就常会叫错她的名字。
月儿,谁是月儿?
秦云笙心中的烦躁之意更甚。
二人的手交握的太紧,彼此掌心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越发湿滑的抓不住。
秦云笙的身子又往下坠了些许。
景止紧紧地抓着秦云笙的手,薄唇微抿。
见势,秦云笙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生死一线之时,人都是有强烈的求生欲|望的,尤其是在抓住救命稻草之时。
秦云笙紧紧地抓着景止的手腕,艰难的道:“不要放手,求你。”
景止吃力的抓着她的手,闻言朝她粲然的一笑,“我不会放手的。”
这一笑,十分的灿烂,好似冰天雪地之中露出的一抹最为温暖的阳光一般,照射入心底。
兵刃相交,宛如雨点一般落下。
少顷,余下的两个刺客也没了声息。
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
黑衣卫脱了身,飞身下去,很快便将秦云笙拉了上来。景止坐在地上,朝着秦云笙大笑,动作风流随意,丝毫没有王爷的威严之气。
秦云笙睨了他一眼,“还笑,一会儿命都快没了,还笑!”
景止露出皓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与卿卿同生共死,实是人生一大快事!”
秦云笙微微抿唇,目光沉沉如墨点漆,“云笙年华正好,还不想要与王爷共赴黄泉,王爷若是想要去找阎王,大可拉着旁人去。”
“卿卿此言差矣。”景止蓦地凑近了她,呼吸相交,秦云笙都能闻见他发间的清香,“能与卿卿生相许,死同穴,是止一生最得意之事。”
秦云笙不耐旁人凑自己凑得太近,身子微微朝后仰了些许,拉远了距离,才道:“王爷说笑了,云笙与王爷本是陌路人,何来生相许,死同穴?”
景止凝视着她,少顷,坐回地上,仰面哈哈大笑了两声,“卿卿果真是个妙人!”
看着景止汨汨流血的伤口,那黑衣卫蓦地跪在地上,低首沉声道:“属下来迟了,害得王爷受了伤,是属下的失误,求王爷责罚!”
“不必了,你就本王有功,功可抵过,本王何以要责罚你?”景止从地上站起身来,负手而立,和风吹过,他的衣袂翻飞,仙风道骨的模样不食烟火人间。
远处传来悠悠的钟磬声响,景止望着那雾中远山,淡淡道:“该用午膳了,走罢,莫要皇兄等急了。”
秦云笙也从地上站起了身来,看着景止颀长秀挺的背影,目光微微凝注在他的胳膊上,那里殷红一片,她忍不住出声道:“你的伤——”
景止顿步,顺着她的目光朝自己的右臂看去。
蚕丝绸缎的素白衣衫已经被利刃划破了,鲜血汨汨清泉似的往外涌着,景止淡淡的一笑,道:“无甚大碍,一会儿到房中包扎一下即可。卿卿莫要记挂在心上。”
他提步朝着山下走去,秦云笙看着她广袖飘然的秀挺背影,张张口,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终还是,随着他的脚步也下了山。
二人一路无话。
走至山下,龙王殿中一片热闹的情形,宫中的婢妾站在龙王殿外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