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秦云笙都未出一言以复。
便就是这样,烟视媚行的模样,与秦云紫气急败坏,张牙舞爪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更是惹得众人对其怜惜之心大起。
看着秦云笙的目光不知不觉地变多了几分怜惜和爱护。
秦云笙罔顾周围人的目光,只是淡淡的一笑,目送着秦云紫的囚车渐行渐远,她继而提步朝着自己的房间回去。
夜了,月明星稀,知了声声在枝头歌唱,万籁俱寂,安静祥和。
秦云笙睡得正酣。
蓦地,她的眼前却突然沁出了一滴眼泪,身子蜷缩在一起,脸色惨白如素,脸上全是大滴大滴的汗珠。
她张张口,伸出手无力的在虚空中挥了挥,“阿止,救我,救我。”
秦云笙无意识的喃喃了好几声,蓦地尖叫了一声,声音宛如裂锦一般的揪人心肺,都惊动了门外守夜的玉浣。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玉浣连忙跑进屋中,点起了灯火,身子扑到床前,看着秦云笙脸色苍白的模样,颇为担忧的唤道。
就这么直唤了好几声,双眼紧闭的秦云笙却根本听不见玉浣的叫喊声,只是双手紧紧地攥着被褥一角,呼吸急促地无意识的喃喃着景止的名字,不断地呼救着,泪流满面。
玉浣看着秦云笙梦魇的模样,简直吓坏了,她伸手拍拍秦云笙的小脸,声音提高了些,唤道:“小姐,快醒醒,你快醒醒!”
秦云笙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论玉浣怎么喊,怎么摇晃她,她都是紧闭着双眼,不断地喃喃着景止的名字,“阿止,救我!”
都说梦魇的人是冲撞了鬼神,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被附了身,不敢随便叫醒,不然脏东西就会留在身体里作怪,性命不久矣。玉浣迷信这些,是以唤了几声,虽然心中焦急,却也不敢贸贸然的将秦云笙唤醒,只是紧紧地抓着秦云笙的手,反复的唤道,“小姐!”
好一会儿,秦云笙蓦地尖叫一声,坐直了身子。
她睁开眼睛,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神色迷茫的看着玉浣,干着嗓子唤了一声:“玉浣。”
玉浣见秦云笙醒来,忙松了一口气,应道:“欸,小姐,怎么了?是又做噩梦了吗,你适才一直在唤止王爷的名字呢。”
秦云笙擦擦额头上的汗珠,闻言动作一顿,看着玉浣好似十分奇怪的问道:“你说,我一直在唤景止的名字?”
玉浣听她声音有些嘶哑,就转身倒了杯水递给她,道:“是呀,小姐方才一直在唤止王爷的名字,还说什么救救你,小姐,你究竟做了什么噩梦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喊止王爷呢?”
秦云笙喝了两口温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她想了半晌,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做了个什么样的梦,她揉了揉突突发疼的太阳穴,摇摇头,蹙紧了眉头道:“我记不起来了。”
玉浣接过秦云笙的杯子,也没太在意,只是随口道:“恩,小姐不记得也好,反正都是噩梦,记得了反而不好。小姐,你不知道,你方才的样子可是把奴婢吓了一跳呢,奴婢看着你那样子都觉得心焦。小姐这几日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做恶梦呢,难道在这庙中,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能冲撞了小姐?”
玉浣这话说得好,既不说是秦云笙无知,在这庙中无意间,冲撞了鬼神,也没有说是她在哪里乱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因而梦魇,而是说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秦云笙。
秦云笙并未在意玉浣的话,只是揉揉眉心,左手不由自主的捂在自己的心口上——
那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硌着,隐隐的在作痛。
秦云笙看着窗外越发皎洁的月光,眼中神色如墨点漆,深深沉沉的。
已是夏季,山中寺夜里温度还是很凉,秦云笙穿着里衣坐着,一阵和风吹过,她不由打了个寒战。玉浣见状,将她身前的被褥又掖了掖,温声道:“小姐,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陛下就要带着诸位大臣,王爷公主去龙王殿里求雨祈福了呢。若是起晚了,被人发现了,可是会惹陛下不快呢。”
窗外,月下竹影,树叶被风吹的发响,瑟瑟寂寥如歌。
秦云笙轻轻地应了一声,躺回床榻上,却没有了睡意,静静地和着眼睛,脑子里的情绪烦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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