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何事西风悲画扇(上)(1 / 2)

 努力回想着幻境中那白衣女子丢弃玉笛的位置,沐槿衣重新打开手电,慢慢向前走去。【】沿着那水流的方向,很快便走到一处新的石室内。岂料只看了一眼,她便忍不住轻呼一声,原来这石室内竟然密密麻麻堆满了白森森的骸骨!并且在白骨堆中,隐隐有着什么凸出来的石笋一般的东西。定了定神,莫非这就是幻境中出现的那片布满石刺的地方?当即不再犹豫,她小心地踢开骸骨向前走去,不时用手电四处照射,检查是否有玉笛的踪迹。事到如今,对于自己圣女转世的命运早已不再怀疑,此刻在她心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尽快找到幻境中的玉笛帮助自己离开这个山洞。

在白骨堆中搜寻了一会,一无所获,沐槿衣不甘心地又仔细寻了一遍,忽然指尖一阵刺痛,却是不知被什么利刺般的东西给刺伤了。她冷静地收回手来,查看了一下伤口发现并不严重,于是将溢出的血珠甩去,草草擦拭了一下便继续寻找。

这一番动静,手电再次扫过角落一处白骨堆时,一点奇异的反光赫然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一点朱红似乎是她方才甩开的血滴,然而,那下面淡淡月白色的东西又是什么?

她好奇地走上前去,用脚拨开覆盖其上的散落骨骸,下一秒,一小截淡淡月白色的管状物事便曝露了出来。是……那个玉笛?沐槿衣心中一动,忙伸手将那物事抽出,手电一照,果然便是一支笛子!找到了!紧紧捏着那支冰冷的玉笛,脑海中便如走马灯一般回放着方才幻境中看到的场景,沐槿衣不禁微微迟疑,那女子抛开这笛子时曾经说过,当年在与大魔王的战斗中,双头神龙受到了重创,那么,先前在禁地,包括后来地下河里遇到的那条双头神龙究竟就是千年前那条,还是……它的后人?在她没有找到这支笛子前,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召唤的法器,可是现在她真的将它找到了,却又忍不住有些迟疑,这笛子……真的能够召唤出双头神龙吗?

后背上的伤口渐渐又开始痛了,而且明明感觉进来这洞中并没多久,可她却忽然感到腹中饥饿如火。受伤加上饥饿令她的身体渐渐虚弱起来,不由得多作犹豫了,她将笛子举到唇边,坚定地吹了下去。许是年月久了,亦或许是她根本不知其法,这一吹之下那玉笛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沐槿衣凝神思索片刻,蓦地想起那日与大巫师相争时,大巫师交给她念读的羊皮古卷上的咒文来。说也是奇怪,明明只看了一眼,那经文却如映刻在她脑海中一般信口拈来,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经文诵读了一遍,并且念到那残缺处时也是没有丝毫的停顿,一气呵成。念完了咒文,她睁开双眼,心头却陡然间划过一丝怪异的想法,那天在大巫师那里,她与喇嘛带来的圣女正比试咒文,唐小软忽然出现打断了她,那之后她便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念了什么都忘记了。为什么,此刻她却又全都记起来了?究竟是这本来就是她记忆中的一部分,还是说,是因为看到了先前那些幻象她才记起来的?而唐小软……小软……在这整个局里,她究竟又是发挥着怎样一个作用?小软……她真的只是小软吗?

不容她再多想了,手中的玉笛忽然散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笼罩着她一双手直如新月生晕。沐槿衣微微看呆了眼,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再次将玉笛举到了唇边。一丝气息轻轻地灌入笛身,然后,她毫不意外地听到了一声极为短促的声音,尖锐中透着说不出的怪异,明明一响即消,却又似乎在她耳边绵绵不绝地缭绕。不知是否这笛声作怪,她只觉胸口一阵气浪翻滚,喉咙猛地一甜,她下意识地张口,一口鲜血便呕了出来。呆呆地看着那犹自散发着白光的玉笛,她顾不上擦去嘴角的鲜红,只是怔怔想着,为什么?大祭司不是也说她是圣女转世吗,而且,方才她本遍寻不着这玉笛,却因为意外受伤,血滴指路一下子又找到了,明明这一切都是预兆她就是这支笛子的主人。可,为什么,她催动不了这支笛子?

静静调息了一会儿,胸口的热浪总算是压下去了,正打算继续研究那古怪的笛子,忽然,石室外却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沐槿衣一惊,难道是蓝婧找来了?

不及开口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正在喊她的名字:“槿槿?槿槿你在不在?”

真的是蓝婧!得知蓝婧安然无恙并且还找到了自己,沐槿衣不禁惊喜不已,忙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应道:“蓝姐,我在这里!”

一束强光随即打了进来,她下意识地遮了遮眼睛,一双温暖的手掌随即抱住了她的肩膀:“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大哥,你怎么也来了?”看到蓝婧身后跟着的人,沐槿衣不禁怔住。

白轶神情古怪,闻言也不回答,只硬邦邦地望着她们。

蓝婧道:“我在外头想方设法也没办法进来找你,无奈之下只好找白轶帮忙想办法切开了那块挡路石,槿槿,我快急死了,想到你可能会有危险,我一晚上都没能合眼。”

“一晚上?我……我进来多久了?”沐槿衣看到蓝婧脸上明显的两个黑眼圈,还有她一脸疲惫憔悴的神情,再结合自己身体格外的虚弱与饥饿,不禁很是不解,明明自己只进来没多久啊?

“还说呢,那块巨石太难搞定了,我和白轶忙了一整天才打开了通道。你在里头呆了两天了已经,你都不知道吗?”

沐槿衣怔怔摇头。两天?!这怎么可能……

“出去再说,你看你,脸色白的跟鬼一样。”蓝婧望着沐槿衣一脸的苍白,又沾染了浮土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一时觉得心疼,一时又觉得无比可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沐槿衣被她笑得莫名,眨眨眼,却也没有多问,顺从地与她一起向外走去。

一直没有吭声的白轶终于开口了:“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语气冷硬,甚至带着一丝隐隐的威胁。沐槿衣微微警惕,暗示地看了蓝婧一眼。

蓝婧不动声色地按了按她的手背,淡淡道:“白轶,你帮我救了槿槿,我很感激,不过干爹交代过槿槿的事只需由我一人负责就好,你不必问这么多。”

“别告诉我你没看到山洞口的那些尸体。”白轶冷冷地说,“他们怎么死的?”

蓝婧脸色微沉,情急之下她不得已带了白轶前来,自然被他瞧见了外头的那些尸体,其中,就有他们自己的弟兄。白轶对干爹愚忠至极,她若说是干爹所为,白轶必然不信,更何况,槿槿虽说怀疑唐勤之便是干爹,可目前却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的猜测就是对的。思量了一番,她淡淡道:“我不知道。”

白轶脸色发青,蓦地转过身来扼住了蓝婧的手腕:“婧婧,你从小就事事护着槿衣,我也不说你,可是那些也是你的兄弟,你——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当真下得了手!”

“你有病吧你?都说了我不知道了!”蓝婧怒而摔手,“你凭什么说人是我杀的?我告诉你,我跟槿槿刚到这里就看见他们死在那了,你看看尸体,起码也是死了十天以上,十天前我他妈在哪呢!”

白轶被她这么一吼,又愣了一会儿,脸色倒是渐渐好了一点。“真不是你?”他狐疑地看向护犊子一般挡在沐槿衣身前的蓝婧,皱了皱眉。“算了,这次的事我也不再多说。我问你,出去后你打算带她去哪?”

“不关你的事。”蓝婧没好气地说,又使力拉了拉沐槿衣的手。“槿槿,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