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宝珠进城(2 / 2)

侯门纪事 淼仔 0 字 2022-11-08

“你在纳闷为父我不缺钱粮,为什么还把成国公那东西撵得要死要活”梁山王抚须傲然:“听说他都想和为父我动刀子了,哼,就凭他”

小王爷年纪小,这里又就父子两人,余人皆在台下。萧观就道:“父亲,这不是您逼的吗”梁山王反问:“我不逼他,别人还不当我说话他们更不肯上交才是”

眼望无数粮仓,梁山王对着冷风豪气顿发:“我没有几下子手段,早让这些人撵走大倌儿,你以后要接为父的位子,你给我听好了”

“啊是。”萧观还是稀里糊涂。

“成国公不识时务,人也不灵活,我放他一马,别人可不放过他。与其他的钱粮全归定边郡王,这里面还有别的郡王,不如我取来。我取来,也是皇上的,并没有放自己腰包里

“啊,是”萧观认真得多。

“辅国公呢,就又有新花样我十天前就收到线报,整个山西省粮价坐地上涨,他这批粮食是近三倍的价钱送来,”

“啊”萧观呆住。这不是傻子吗他忍不住打断父亲的话:“那辅国公交完今年的钱,他明年还不趴下去”

烈烈风伴着小王爷的话,有如锯齿碾磨,带足了不和谐。梁山王面容更沉,在风中缓缓回头,眸中夹杂着慈爱扫在儿子面上,徐徐道:“这与我有什么关连”

他重面对烈风,胸怀远山。似乎这样,他的抱负和重点才更加地能明确。关山依就,是王爷的责任。野花小草参天树倒地,与他毫无关系。

“大倌儿我一年一年的按例收钱要人马,别的事情我都不管”

这场活生生的教导,让萧观莫明悲愤上来,也醍醐灌顶的明白了。皇上要的,是关山。不是让父子们周护张三李四的安稳。

梁山王此时又道:“再说成国公府上气运是到了,辅国公却还元气在。”萧观忙问:“父亲,我又不明白了。前天程先生对我说,辅国公府也艰难.”

“你忘记陈留郡王是他女婿”

萧观才恍然大悟,听父亲又道:“还有袁训的母亲,是辅国公的妹妹。”说到这里,梁山王沉吟不语,似在等儿子对他这句话的回话,又似陷入心事中。

萧观就接话,父子聊得正好,他得说点儿什么不能冷场,让父亲继续指点自己。小王爷就道:“是他妹妹,又怎么了”

“混帐就是”

劈面就挨父亲一句骂。

萧观才不服气,梁山王道:“前辅国公嫁女,嫁妆富可敌国”萧观“啊呀”,把自己脑袋重重一拍,就嬉笑起来:“姓袁的小子虽城府深主意坏,又不肯跟着我,但为人却是不含糊的。”

这城府深主意坏,和为人的不含糊,一般都是成反比的吧

梁山王见儿子一点就透,也就笑了一笑,但再沉下脸:“你没事多向先生们请教,不要搬着个刀剑就没完没了。”顿上一顿,再道:“说也奇怪,袁训母子往京里去,只抱了一匣子首饰,”

萧观觉得心里让父亲打开不少,早嘻嘻哈哈上来:“袁家我去过,这小子成亲,花了我六百两,”

梁山王都无奈了:“别总提你那六百两。”

“是,我就是说我去过他家,除了房子值钱,他日常穿用的从不靡费,辅国公府的首饰一定是上好珠宝,足够他们花用的。哎,”萧观明白过来:“那袁家夫人的嫁妆,可全在山西呢,就在辅国公眼睛底下”

梁山王乐了:“大倌儿,你这才想到”

“呃,我是笨了。”萧观小王爷搔着头,也乐了:“那现在就一件事情,辅国公为什么买好成国公”

梁山王嗤之以鼻:“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萧观自己寻思半天,寻思出另一个聪明主意,他凑近父亲,鬼鬼祟祟地道:“父亲,您看山西粮价大涨了不是吗”他对下面粮仓看看:“咱们还有这么多,吃不完霉坏了可怎么办”

“哼,这还要你说,等你想到天早亮了”梁山王得意抚须:“为父我早让人运粮过去,大倌儿啊,咱们不哄抢粮价,但别人先动手脚,就中得些便利却是无妨。上不愧对皇上,下不愧对郡王国公将士”

他的儿子憋足了气:“您说什么这事儿敢情不是您起的哄”梁山王狠瞪他:“废话为父我是那样的人吗再说倒一个国公对我有什么好处钱国公要是没有倒,我帐前听令交钱粮的不是还能多出来一个”

萧观两眼对天发直,喃喃道:“那那,那只能说辅国公府太背运,偏偏他说大话一交双份儿,他的地方就涨粮价姓袁的你不是不要亲戚的人,这下子你也跟着赔钱吧”貌似姓袁的吃了亏,小王爷应该开心才是。

可他在回去的路上,硬是没有打起精神来。就是才知道他的父亲从中赚到不少钱,又学到许多书本上没有的见解,萧观小王爷还是闷闷的随父亲回营。

王千金和白不是又来请他去陈留郡王营中,去寻衅太子党。但小王爷想想,姓袁的才亏了钱,火气大的正想寻人晦气。送上去给他打,小爷我可算是随着他一块儿吃亏。

就摆手:“改天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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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才住,院子里湿泥地没法子扫,墙头上红花落英缤纷,又有菜叶子油绿,柿子掉落几个,红通通的另组成一副风景。

经过的人无心去看,都面有愁容。

宝珠睡在炕上,盖着红色绸被,觉得小腹上还是隐隐的在痛。奶妈梅英红花余氏方氏郡王府留下的家人目光片刻不离开她,奶妈早泪水满眶,不时问上一声:“痛的好点儿没有”

正中的堂层里,坐着本镇上的两个医生,正在低声讨论:“我看,还是吃坏了肚子”另一位拿不定主意,这房里睡的可是袁家的媳妇,肚子里是袁家一脉单传的小爷的血脉,他沉吟:“我看还像是受凉”

他用探询的眸光请另一位拿主意时,另一位却也不敢肻定他的话,琢磨半天,还是小声的来商议:“真的不是吃错东西”

“着凉了吧.”

大同城里,顺伯赶着大车,车上坐着贺家的药童,按他的指点大街小巷地找小贺医生。郡王妃没走几天,奶奶忽然肚子痛,这还了得,全镇的人都慌了手脚。

这位奶奶肚子里可不仅是心肝肠肚,还有小小爷在里面呢。

国公府信任的医生,正骨是张家,别的全是贺家,都是几代的医生,虽说活宝特性各有千秋,长相外貌也各不同,但医术正道人正直,这是没得挑。

顺伯上午就赶车出来,到这午后还没有把人找到。老头子白胡子都狼狈起来,做几条湿哒哒跟着汗水粘在他下巴脸上。他再次把车从一家人门外赶开,对贺家的药童吼道:“到底在哪家”

药童跟着活宝主人,也染上几分怪性子。心想有能耐你找别家去看,一定要找我家先生你就脾气小点儿。

他双眼怪翻:“我要确定,还用跟着你没头苍蝇似乱转”

他的衣襟让揪起,顺伯一把握住药童拉近,鼻子快碰到鼻子,老头子怒道:“再找不到,我把你扔西大街口水井里”

顺伯随袁夫人进京好几年,这药童却才只十一、二岁,是新到贺家没几年的。药童没让顺伯吼糊涂,是想想他的话糊涂了:“我说老头儿,你对这城里还挺熟悉”西大街水井,是大同城人人避开走的地方。

那里跳过好几个大姑娘小媳妇,都说看一眼也拽人进去,白天都没有人敢去看。

药童心想你把我哪儿不好扔,一定扔那口有水鬼的井里这老头儿算你狠,你想让我死了不托生,也当个水鬼不成

药童就小脾气下去,挤出个笑容,心想你这人咱惹不起。道:“再往邱家去看看,邱家媳妇生孩子难产,我家先生要么在那儿,要么不在,您就认倒霉吧。这秋雨才下,生病的人多,他又走去哪边看病就不知道。”

小贺医生的名头,在大同城里不是白吹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大车已经动了。没有一会儿,邱家门外停下。药童更佩服,这老头儿在这城里挺熟。他跳下车,见老头儿早就人影不见并不奇怪,药童慢慢腾腾的进去,一问门上人,果然才有个老头闯进去,而小贺医生也在这里。

邱家的奶奶正在要紧关头,大人眼看快没了力气,血一个劲儿的出,孩子还没有出来。小贺医生家传只不看骨科,但妇科他也是一样的不亲自动手。

女人的下体,他也避开。

他在帘子外面听人报信,再指挥人怎么接生。正在乱转骂自己:“怎么不找个媳妇,这接生的事情我贺家传媳不传女,全是我贪新鲜女人,这般年纪还没成亲.”

医者父母之心,小贺医生听到房中女人的尖叫比刚才无力,他哭了,狠狠给自己一个巴掌:“这孩子接生出来,我就找个媳妇,把接生的活计教给她”

城里有名的稳婆,全让邱家请来,但这一趟还得请小贺医生来,这个胎位太不正,小贺医生不在,稳婆们全不敢下手。

这里正忙乱,顺伯过来,如前一般就去揪小贺医生衣领。小贺医这一回不由着他,双手紧抱廊柱,大叫:“一家看完,才看下家。先救快死的,再救不打紧的祖传家规,谁敢更改”

顺伯没有办法,扑通给他跪下来。廊下还有几处雨水痕迹,溅了小贺医生和他自己一脸一身,顺伯道:“我家奶奶肚子疼”

小贺医生火冒三丈:“这房里却随时要死人,一尸两命你知道吗”但医者本心,他飞快又问:“疼得冒冷汗吗”

“没有”

“那见红没有”

顺伯幸好是以前侍候过袁夫人,对这些还懂些,出来前问过,大声回:“没有”

小贺医生一手抱紧廊柱,狰狞着脸一手挥舞拳头,大骂道:“那用轿子抬来,我下面还有病人,我不能为你一家不要别人”

顺伯腾地起来,吓得小贺医生还是双手紧抱柱子,放声大叫:“我不能走,先看一家再看一家”

在他的叫声中,顺伯早大步去了。

小贺医生抹抹叫出来急出来的汗水,对着房中再问:“见到头没有给产妇吃东西,让她别闭上眼”

大门外,顺伯大车往回急奔。

卫氏傻了眼,断然反驳:“不行,奶奶一步也不能动”接着愤怒:“这不是庸医吗”顺伯心中知道不是,但见卫氏忿然泪水下来,解释怕她不听,又多费功夫。顺伯对余氏方氏道:“备轿进城”

“哎哎,不行”又跳出来一个,红花也急了。红花叉上腰怒气冲天:“去人,把那庸医绑了来”

红花以前就没干过这般强势的事情,可这不是真的急了吗

余氏方氏见和这对人说不明白,只按顺伯说的去准备。等她们回来,红花和卫氏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我们奶奶有半点儿不对,谁负这责任”

顺伯不理她们,径直来见宝珠,三句话:“国公府一直看小贺医生,小爷郡王妃全是小贺医生开的安胎药;他有病人他不肯抛下”

“我去。”宝珠清醒得多。

她一下子就听懂顺伯说的话,那位来看过几回的小贺医生,面相上怎么说呢,有几分和大姐丈韩世拓一样的风流习气,但国公府一直是请他出诊,而且他来看自己一向诊银不菲,他还不肯丢下手边病人,宝珠懂了,要么自己没事儿,要么是这个人的医德是好的。

卫氏红花这就阻拦不住,梅英给宝珠穿好衣裳,收拾几件衣裳。本来梅英也要跟去,但见到奶妈红花一定随行,梅英道:“去了一定是住下的,我留下收拾你们的行李,明儿一早给你们送去。”

孔青也跟去,说认认在城里的住处,明天回来接梅英和铺盖。

轿子在几乎全镇人的眼中起行,郡王妃先派五百人随宝珠回来,后来又带着五百人来,给宝珠又留下三百。分一半化整为零,全是便衣先到大同城里,各处道路上接应,再有几个人去看住那活宝贺医生,怕他别让别家蛮力请走,自家不就扑了个空。

轿子的颠,全在轿杠若是竹子的,走起来忽悠忽悠好似坐船。

袁家的是大轿,木头轿杠,就这还怕轿底颠,四个人抬轿杠,又分出四个人,用块直木板在轿底兜住,手垂于下握住的又是四个轿杠。好似把底部给垫平,就有颠簸也减去不少。宝珠坐在轿内,就觉四平八稳。

这抬轿子的人,必定是训练过的一条心思动步迈腿才行。

宝珠在见识过母亲首饰奢豪,半个小镇作陪嫁后,又从这细小的事情上看出世家与别人家的不同。

就是祖母是从侯府里出来的姑娘,但安家却是一般,祖母的许多都不可以和母亲相比。

宝珠就更爱抚着小腹喃喃:“你可要争气才好,咱们怎么样的不痛快,也得撑到去见医生。”好似她肚子里已经有个孩子在。

其实还不到两个月。

小贺医生在家里候着,给宝珠把过脉,小贺医生那脸色阴沉得不行。换成别人,估计跟他一样的难看。

“奶奶,您是吃多了不消化。”小贺医生瞪着眼。眼角瞪的是在他家门前门后门里门外挺立的大汉们。

这一看就是当兵的,身姿挺直和别人不同。

他从邱家一出来,就让“押解”回家,然后把他看管起来,小贺医生抽鼻子揉下巴拧脑袋做怪相,大家的女眷全这样,有了就太喜欢,喜欢就进补,再进补.

他听到没见红时,就心里基本有数。

宝珠涨红脸,吃多了

难怪.

不吃多也很难,都叫她静养,然后一天三顿正餐,再加上间中两顿点心,晚上睡前夜宵。奶妈说多吃小小爷生下来就壮,余氏说多吃生的时候有力气,方氏说不吃可不行。

就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小贺医生险些又要大骂,依他性子换成来看病的是别人,他早就跳着脚骂但老顺头在眼睛前面,小贺医生忍忍气。

别人跋涉来看病,当医生的却觉得是他忍气吞声。小贺医生万般无奈的口吻:“进补要适当啊”

从奶妈到红花都不说话,余氏方氏陪笑:“给奶奶炖的汤,是夫人以前有小爷的那阵子,还是您开的那汤药方子”

小贺医生看惯大宅门的病,更加冷笑:“光是我的方子也倒不会,但是你们又有从京里的从山南的从海北的补方子,可别讹我”

卫氏也红了脸。

红花也红了脸。

要是梅英也这里,梅英也一样红脸。

她们在余氏方氏送的汤以后,又给宝珠补一回来自京中的方子,来自小城的方子宝珠吃到不消化,大家都有份儿。

------题外话------

呜啊呜,总算勉强赶上。亲爱的编辑,快些审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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