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4 绝望(1 / 2)

白银骑士 Stigma 0 字 2022-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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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用尽全力刺出的枪尖什么都捕捉不到,耳边听到的,仅有呼啸的风声出不甘的咆哮。』

为什么?

看不清,完全看不清。即便举盾防御,身体也会被毫不留情地砸到地上。连攻击从何处而来都无法分辨,只能任由身体各处不停地响起哀嚎。

……为什么?

无视身体出的警报,我挣扎着爬起身。泛着赤色的视野摇曳不定,可远处白衣的身影却是如此鲜明。

忘不掉,不可能忘掉。不知多少次渴望着这个人的怀抱,也不知多少次幻想着能亲手终结她的生命。

不能在这里倒下,绝对不可以。将我亲手抚养长大的爷爷的仇,女儿还未出生便被自己妻子杀死的父亲的仇,我都必须要亲手从她身上讨回啊!!

“哦哦哦啊啊啊啊!!!”

强行向悲鸣着的身体注入力量,再度向着那身影起冲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连碰到她一片衣角都做不到!!

砸下的长枪被闪过,扫出的盾牌被弹开,烧断神经、撕裂肌肉,将仇恨与怒气全部倾泻而出的猛攻,她只用一只手就全部挡下。

“太弱了。”

“呃!”

莫名的冲击袭向全身,根本不知从何而来的攻击将我重重叩到地面。这是乌萨的重锤都完全无法比拟的力量,身体宛如被全飞驰的方程式赛车撞飞,不及抵挡,无法受身,毫无抵抗的身躯如同被随手抛弃的玩具,在地面上翻滚着飞了出去。

“咳,咳咳……”

我停下来了吗?身体感受不到在地上摩擦的痛楚,可视野却依然在不停回旋着。有什么从身体里涌了出来,我由于应激反应而不停地咳嗽,口中满是液体的触感和铁锈味。

“……鸟,飞鸟!……”

身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响起,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视野已经一片模糊,周围的一切全都变成了模糊的光影与色块。我究竟身处何处?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依然眩晕的大脑连这些都已经无法判断。

然而,只有视线尽头那白衣的身影是如此的清晰。

每一根睫毛都能清楚辨认,白色长袍下摆些许的摇曳都映入眼帘。

与那个夜晚一模一样。

她依旧站在无法触及的高处,冷酷地俯视着脚下的我。嘴角尽情地泛起嘲笑,嘲笑着只能无谓挣扎的我。

“啊啊啊啊啊!!!!!”

就是她啊!就是这个没有一丝感情的人,夺走了我最重要的家人啊!!

眼前又浮现出爷爷临终的景象。

怎么都止不住的鲜血,涂满了我的意识。

身体最深处再度涌出了憎恶的力量,残破的躯体再度站起,在漆黑的怨念驱使下再度冲向了那个人。

然而,到达不了。

磨耗灵魂的一击,被她只用一根手指就轻轻停住。

“几年过去了,一丝一毫的长进都没看到呢。”

轰!!

莫大的压力从头顶砸下,身体被毫不留情地打落在地。

“噗――”

如同被压路机碾过的躯体里,赤红的血液被挤了出来。

可是,就连这大口喷出的鲜血,都无法沾染上白衣的一角。

视野之中的白色衣角依旧一尘不染,白得仿佛将一切都拒绝在外。

我的攻击,我的憎恨,我的渴求……全都无法传达到她那里。

“废物。”

短短的言语,意味着决绝的舍弃。

如同破布袋一般再也无力站起的我,被随意地踢了出去。

是啊,我是废物。因为迈出了微小的一步就沾沾自喜,殊不知蚂蚁的一步再怎么巨大,也终究追不上疾驰的骏马。

我与她之间的距离,是永远无法跨越的。

这样子,别说为爷爷报仇了,根本,根本就……

“飞鸟!飞鸟!!飞鸟!!!”

“……姬……乃?”

模糊的视线,第一次捕捉到了那个人以外的东西。

被泪水模糊的脸庞占满了我的视野。

“笨蛋!一个人突然冲出去做什么啊!笨蛋!笨蛋笨蛋!!”

“啊…………”

遮住意识的漆黑火焰,被这泪水彻底浇灭了。

我……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我该做的难道不是保护姬乃吗?

被仇恨蒙住双眼,连自己的职责都忘掉了吗?……可恶,可恶!!

“别动,这就帮你治好!”

“姬乃,对……对不起……咳咳……”

“别说话!有什么事等治好之后再说!”

姬乃抹了抹眼睛,双手盖在了我的左手上。

温暖的清泉霎时流遍全身,将伤痛冲刷得一干二净。不仅仅是皮肉擦伤,连内脏受到的近乎半毁的冲击伤害都在眨眼之间修复。

身体中虽然还残存着些许疲劳感,但四肢百骸痛苦的悲鸣早已消失。混沌的意识也逐渐清晰起来。

相对的,手上的白光渐渐淡去的姬乃,则是眯起眼睛向一边倒了下去。

“姬,姬乃!”

我急忙爬起身扶住了她。

“没,没事……现在可不是安心睡大觉的时候呢。”

姬乃费力地举起双手,啪啪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强行打起精神。

可是眉宇间明显还飘荡着疲劳之色,脸上的红潮比之前更加醒目了。

怎么看都是相当不妙的状态。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她使用能力。

“对不起姬乃,明明是我自己胡来,却害你……”

“没事啦,小意思。飞鸟不用着急,总有一天可以做到的。在这之前一定要沉住气,别再做傻事了。”

“嗯!”

即便是在这种时候,姬乃也在给我打气。她温柔的眼神更是令我无地自容。

“聊完了吗?聊完了的话,我可以开口了吧?”

冷淡的声音,彻底撕裂了温馨的气氛。

我们同时将视线投向那个人――伊斯卡蕾雅・卢恩。我的……生母。

包裹在银色丝质手套下的手指,无聊地摆弄着随意披散的同色长。略带兴趣的视线,锁定在身边的姬乃身上。

――刚才的战斗,甚至一点都没能令她放在心上。意识到这一点的我,不禁咬紧了嘴唇。

深深的挫败感。然而现在可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即便是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也要保护好姬乃。

这次……这次,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再失败了!

“这人是谁?”

头顶上响起了正宪先生的声音。我搀扶着姬乃站起来,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格里高利之剑的头头,名字是伊斯卡蕾雅・卢恩,飞鸟的……妈妈。”

姬乃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传遍整个教堂已经绰绰有余了。

我甚至不用抬头看,单凭肌肤的感觉,就能察知在场众人的惊讶。

而“妈妈”这个词,更是令我心中一痛。

对于姬乃来说,“妈妈”是最爱她的人,也是她的精神寄托之一。而这个词对我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除了仇恨与不幸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拼命紧咬嘴唇,努力保持住理智,不让自己的精神再度滑向危险的领域。

“阁,阁下……”

更为震惊的格里高利之剑三人,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

乌萨全身僵直动弹不得,不可一世的穆兹干脆像暴风雨下湿透的小猫一样剧烈颤抖了起来,只有帕尔杜斯还勉强能够做出反应,出结结巴巴的声音向着那个人搭话。

可是――

“闭嘴废物,你们的无能我已经受够了,给我老老实实去墙角站着,一边抖一边等事情解决了来搬人吧。”

可是,那个人连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果然,跟以前一点变化都没有。

只以是否有用评价人,对一切都是那么冷淡。

在她的精神之中,根本就没有足以容纳“温情”这种词汇的位置。

尴尬的帕尔杜斯,只能讪讪地收回伸出一半的手,带着另外两人默默后退了半步。

敌人,从四个变成了一个。可是状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彻底陷入了绝望。

“……没想到是这种套路啊。”

正宪先生揉了揉眉心,露出浅显易懂的苦笑。

“那个……正宪先生,对不起……”

“道歉做什么?”

正宪先生的表情,是打从心底的疑惑。

“没,没有把那……那个人的事情告诉您……”